因王家和賈家素來不對付,因此剛才忍不住刺了幾句,沒想到刺出這么個潑辣女子來。
又聽到尤三姐提到月前的事,徐氏聞言愈發羞惱,因為月錢雄武候府突然流傳起她和雄武候世子王杰母子通奸的謠言來。
王德從軍中回來,一連打殺了四五個長嘴下人,這才止住了妖風。
她萬沒想到,這等謠言居然還流傳了出去。
徐氏張口就要大罵,不過沒等她開口,就見一模樣十分清秀的女孩子,領了四個健婦過來,對她微笑道:“這位奶奶既然不喜歡這里,那就請出去罷。辦對牌的銀子會退給你,訂好的東西也會一并取消,銀子也會退還。請吧,奶奶還請給自己留些體面。”
說罷,不再看徐氏,而是對其她誥命道:“德林號就要開了,諸位想要買些新綢緞、細布的奶奶們,可以過去了。因為這些綢緞和細布的顏色是市面上看不到也買不到的,著色起來十分艱難,所以數量實在有限。金字對牌限五匹,銀字對牌限三匹,銅字對牌限一匹。沒有對牌的,暫且不能購買。”
今日前來的誥命,手持金字對牌的,實際上大都是賈薔送出去的。
先前黛玉過生兒,收了那么多珍貴頭面,欠下了不小人情,賈薔這次以對牌相贈。
如南安郡王太妃這些人,初始或許感覺不到甚么要緊的,說不得還以為賈薔希望她們來幫場子隨開張禮。
可到了現在,這些手持金字對牌的,愈發感覺到里面的價值。
能買的東西多不說,還能打折扣!只這一點,就讓她們心中舒爽不已。
再加上在這休閑飲食的地方,其他對牌都要花錢吃喝,她們這些持金字對牌的,卻是可以免費享用。
如今連買綢緞布匹都有這么大的優惠,一下子人上人的感覺又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賈家德林號的綢緞顏色極鮮亮,做出的衣裳和從前一比,從前的衣裳都顯得暗一些。
只是聽說的人多,見到的人少。
這對許多誥命來說,實是頭等大事。
最怕人和人相比,果真有的人買到了,有的人沒買到。
等往后再有誰家有個婚喪嫁娶的事,誥命們上門后,滿堂鮮亮,獨她一人灰暗,那還有臉再見人?
因此原先還準備看大戲的誥命們,紛紛起身往西路院最里面的德林號布鋪行去。
趙國公府的幾位年長些的誥命,原本還想為徐氏出頭,可今日隨行的嬤嬤是沒資格進來的,各自帶進來一個丫頭,眼下明顯也不是這四個健婦的對手,真撕扯起來,非得顏面掃地不可。
因而鄒氏對徐氏道:“你且先回罷,此事回頭再說。”
徐氏聞言,愈發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被人潑了杯冰水,狼狽不堪。
四個健婦面無表情的站在她跟前,唬的她也不敢亂來。
鄒氏看向那清秀的姑娘,問道:“姑娘又是甚么人?”
尤氏此時已經收拾好心情,上前賠笑道:“這是我們家侯爺的房里人,疼的和心尖尖一樣,怕她在家里閑得慌,特意來管這一攤子事。”又對徐氏道:“今兒和奶奶原只是誤會,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不過拌幾句嘴罷了。奶奶若是愿意撂開手,就請奶奶去里面換一身清爽的衣裳,再在這里逛逛。若是奶奶執意怪罪,也請奶奶換身衣裳再出去,雖是春日里,外面還有些寒氣,染了風寒可不好了。”此時南安太妃和尹家兩位太太都先走了,沒能鎮得住的長輩在,尤氏覺得還是先低一頭的好。
徐氏聞言面色一陣變幻,鄒氏先是刮目相看的看了尤氏一眼,然后勸徐氏道:“便是自家妯娌間也難免拌些口舌,罷了,好不容易尋到個咱們娘們兒可以來逛逛取樂的地方,何必因為幾句口角就舍了去?再說人家也低了頭,要我說,就撂開手罷。”
鄒氏在家里,可是聽過自家老公爺說過,近來最好不要和開國一脈,尤其是不要和賈家敵對的。
想想也是,就憑人家娶了一個皇后娘家嫡親侄女兒,內宅誥命誰和賈家作對,那不是在作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