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回來,還有此地諸官員的活路?
等翰林院掌院學士明安誦讀完遺詔后,隆安帝看著諸王公大臣,緩緩沉聲道:“朕知道,有那么一起子小人,在背后總是詆毀朕,說朕要開啟新政,勢必要清算景初舊臣,啟用新臣。朕今日就當著先皇棺寢,告訴你們,此為一派胡言!!
荊朝云,先皇愛臣,領班軍機大學士,算不算最大的景初舊臣?可他清廉勤政,德行昭彰,朝野內外誰不敬服?此等大臣,國之柱梁,非昏庸之君,誰會清算?還有趙國公姜老公爺,公忠體國,德高望重,雖九旬高齡,屢屢上書自請致仕,可朕如何舍得?此等鼎社稷安平之柱臣,朕會清算?
唯有那起子藏污納垢,心懷鬼胎,做了虧心事的奸臣小人,才會在背后煽風點火!
刻意的分隔朝廷百官,說甚么景初舊臣,新政新黨!
朕問問你們,林如海算不算景初舊臣,他不是景初年間做的官?韓彬難道不是太上皇的臣子?
從今往后,再敢妄自挑撥朝臣關系,離間百官同殿為臣之情者,皆以重罪論處!”
賈薔在角落里看的,心里一萬個佩服。
甚么叫做帝王之術?莫過如此。
一開口就立于極高之境,不敗之地。
再將荊朝云和趙鐸拉出來,安撫住一文一武兩大巨頭,朝臣自然也就安穩下來了。
至于那些宗室宗親……
大燕的宗室,也只有當皇子王爺時,才是最金貴的時候,無人敢惹。
過了這個時間段,著實不值幾個錢。
所以,別看宗室諸王亂哄哄的,可將太上皇、皇太后愛子,義平郡王李含拿下,送去景陵守陵后,宗室內再敢鬧事的就沒幾個了。
連皇上親弟,太后親子都能如此發作,更何況其他人?
而當姜鐸和荊朝云拜下謝恩時,三品以上的文武大員,武勛親貴們,也都老實了。
再鬧下去,掃的便是這兩位文武巨頭的臉面。
當然,無論是宗室還是元平功臣還是景初舊臣,都不會真的以為隆安帝說的是真心話。
政治上,誰會如此幼稚?
但至少,假大空往往意味著絕對正確,在今時今日今地,無人再敢掀起風浪!
近乎罪己詔的太上皇遺詔,也就順理成章的頒布了下去,也將通傳天下!
去年,太上皇借賈薔在醉仙樓的那番話,掀起的滔天巨浪和莫大風波,今日,隆安帝在太上皇的梓宮前,當著太上皇的面,徹底反正!!
……
酉初,天色將暮。
賈薔第三次哭靈磕頭罷,又去了戶部衙門,將忙了一整天,眼見身子要頂不住的林如海接上,送回了布政坊林家。
忠林堂上,林如海服下了梅姨娘精心熬制的藥膳后,蠟黃的面色總算舒緩過來些。
即便如此,仍有些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