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海:“……”
尹朝這一開口賈薔反倒想起一事來,道:“四哥,當初國子監祭酒李守中受人蒙騙,被人當槍使,要國子監聯名上書徹查大行皇帝駕崩一案,你和小六沒簽名罷?”
尹海和尹瀚在國子監讀書,聽聞賈薔詢問,二人連忙搖頭,尹海道:“快別提這個了,就因為我和六弟不肯聯署,如今都被人排斥了。后來李祭酒雖然回來宣布,此案已經全部移交給都察院、御史臺和刑部審問,宮里不得過問,大伙總算不鬧騰了,好似打了勝仗一般,可對我們兄弟二人還是有隔閡。”
二人不無沮喪。
尹瀚年歲小,今年才不過十四歲,抱怨道:“帶頭的那幾個,他們根本就是為了出風頭,其實甚么事都沒做,如今卻到處宣揚是他們的功勞。我和四哥倒成了反叛一派的……”
尹褚淡淡道:“此事未必就是壞事,官場上這樣的事數不勝數。是選擇和光同塵,還是選擇堅持自己的立場,便是一門大學問。而堅持自己的立場后,又該如何化解因此帶來的不利局面,更是需要你們去學習揣摩的。我給你們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后再來答我,你們做的如何了。”
尹海、尹瀚起身恭敬應下,賈薔在一旁看的眼角微瞇。
尹褚在吏部清吏司干了這么些年,別的不說,為官之道絕對是爐火純青。
而就憑他對尹家子弟的教誨,十年后,甚至不用那么久,尹家第二代將會走到甚么樣的位置,誰人能知……
只是,這些和他又有甚么關系?
尹褚叫他來又是為了甚么?
沒讓他多琢磨,尹褚就說出了緣由:“薔哥兒,如今你亦是家中一份子,不止我和二老爺,老太太還有宮里的皇后娘娘,并你這些兄弟,都不拿你當外人。我們也知道,你準備和尹浩一起做個營生,為尹家謀塊財源。更難得的是,你和子瑜也十分相契。所以,有些事需要你出份力,我就不藏著掖著了。”
賈薔眉尖輕挑,道:“大老爺有事盡管說便是,但凡能為之,必不推搪。”
尹褚不算甚么,但他確實欠過皇后和尹家太夫人幾回恩情。
若能在一些不觸碰底線的事上,早早還上,那對賈薔來說,不算壞事。
畢竟,在他心里,和尹家的關系,從始到終都不曾純粹過。
就聽尹褚道:“宮里皇后娘娘書信回來,讓我和二老爺不要想著做高官,我們想了想,也都以為罷了。畢竟都是有了春秋的人,不摻和進那攤爛泥中,也有道理。不過,你大哥、二哥和三哥他們還年輕,要有朝氣和抱負,否則,豈不是蹉跎了一輩子?薔哥兒你雖無心仕途,可如你這般年歲的人,又有幾個有你掌握的權力大?當然,他們不必如此,卻需要踏踏實實的做官做事。”
賈薔心中有了些猜測,不過還是不解道:“大老爺,那又需要我做甚么呢?”
尹褚看著他道:“你三哥尹海,在外縣當了四年知縣,如今也該進一步了。我問過他,他說想進戶部當差,做下實事。”
賈薔略略思慮稍許,點頭道:“我可以同我先生說說,做個六品員外郎,問題不大。”
尹褚笑了笑,道:“那就麻煩薔哥兒了……另外就是,你大哥和二哥,都在軍中打熬了六七年了。太平時節,想往上升太難。皇后娘娘又早有嚴旨,絕不許尹家和外面,尤其是軍方,有任何利益交換。娘娘的話,自然不敢不聽,可再耽擱下去,尹江和尹河的年歲就大了。如今薔哥兒不算外人,正巧,賈家在軍中也有一些地位,你看……”
賈薔聞言微微瞇了瞇眼,看了眼正雙眼放光看著他的尹江和尹河,輕聲道:“大哥、二哥如今在西山營任校尉?”
二人點頭道:“正是。”
賈薔輕輕頷首,昭信校尉于大燕軍制中,屬正六品武官。
再往上,便是領兵千人的實權六品千總,可領兵五百至千人。
但到了這個位置,雖仍是六品,權力地位卻不可同日而語。
每一個,都需要經過兵部驗證后,才能任命。
若尹皇后是田太后那樣的人,那么區區一個六品武官,對尹家著實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