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國公府早就成了賈薔一手遮天的天下!
賈薔若果真存了這種心思,還能忍到今天?
尤氏姊妹還是相信自己的眼力的,有了私情的人,斷不是賈薔和可卿這樣的狀態。
畢竟,眼神是瞞不過人的……
果然,賈薔沉聲否認道:“都快死了的人,還胡扯!我果真存了見不得人的心思,這會兒還能是清清白白的?真如此,你也活不到今日。你再胡思亂想,以后你還想不想有人給你供香火了?”
這話倒是威脅到了賈蓉,他真不愿做孤魂野鬼,不敢徹底得罪死賈薔。
不過,越是如此,他心里越是憋屈。
因為他自己知道,他一個字的謊言都沒說。
打他成親時,賈薔看秦氏的眼神就不對,連秦氏那個賤人也感覺出來了,不然后面怎么常躲著賈薔?
賈珍也是隱隱看出了些苗頭,才張羅著要讓賈薔搬出府去另過。只可惜,還未成行,就出了事……
過去屈辱憋悶的日子,如轉畫輪一樣,不斷的在賈蓉腦中旋轉,一幕一幕,高興的日子實沒多少,尤其是長大后,那種被作踐的屈辱,讓他生不如死。
沒想到,賈珍死了后,這種日子,還沒結束……
他早就知道,秦氏就是個害人精,就是個禍水!
他雙目出神的仰望著架子床頂,喃喃道:“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我就知道……”
過了會兒,這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賈薔站起身上前兩步,就看到賈蓉原本快要閉上的眼睛忽然睜開,眼白多于眼黑,眼珠子還往上翻,看著有些駭人。
他看著賈薔詭異陰森一笑后,道了最后一言:“好兄弟,你早晚,也要死,我在下面等著你。”
說罷,眼睛上翻,眼睛里皆是布著血絲的白眼。
模樣,實在驚悚。
讓本該立刻哭出聲的尤氏和可卿,嚇的居然哭不出來。
賈薔上前,輕輕拈起被角,將賈蓉的臉遮住后,轉過頭來,看著回過神就想哭的尤氏和秦氏,淡淡道:“沒必要哭。蓉哥兒心里恨太多,心性都扭曲了,死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煎熬的解脫。蓉哥兒的事也告訴大家,心里不要有太多的恨,否則,未必能害人,卻一定會害己。”頓了頓,又道:“國喪期間,就不大肆操辦了。明天讓人送去家廟,請些和尚道士多念幾天經,讓族人去祭奠祭奠就埋了罷。人死如燈滅,便是將來我死了,也一般如此。沒了的就沒了,活著的繼續好好活下去。日后,你們該怎么過就怎么過。東府人丁太少,沒甚意趣,你們可多往西府老太太和二嬸嬸那邊去坐坐。”
尤氏這才又落下淚來,感激不盡道:“薔哥兒,若沒你,我們這樣的寡婦,又哪有甚么活路?”
賈薔搖搖頭道:“不必如此,去歇息罷。”
尤氏不知想到了甚么,眼中閃過一抹古怪,應下后出了門急急離去。
見她如此,賈薔微微皺起眉頭,又聽到身邊的抽泣聲,轉頭看去,就見可卿滿面淚容,凄凄然的輕輕屈膝福下,喚了聲:“叔叔啊……”
其身如幽,如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