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直虛歡喜的鳳姐兒還是很快發現了不對之處,她見賈薔面色清淡,眼神甚至有些深沉,不由奇道:“薔兒,你這是怎么了?”
聽到鳳姐兒的聲音,賈母也看了過來,嗔怪道:“都這個時候了,還來唬人?”
賈薔緩緩搖頭,道:“你們別高興的太早,雖皇上讓人宣讀了金冊,可貴妃娘娘堅辭了這份隆恩。”
“啊?!”
大喜之下,這份打擊來的太兇猛,讓王夫人再度失聲叫出,極為激動問道:“這又是為甚么?”
賈薔沒理她,而是看向賈母,道:“老太太必是能想明白,貴妃為何堅決辭讓皇貴妃位罷?”
看著賈薔清冷的目光,賈母一下清醒了一半,再一想,冷汗都快下來了,倒吸一口涼氣道:“皇后賢德,皇上也素來敬重,好端端的,怎會冊立皇貴妃?這樣,卻是置皇后于何地?辭讓的對,辭讓的對!”
聽她挑明后,王夫人亦是從大喜大悲中明白過來,一時間十分羞愧方才的失態,低頭不語。
薛姨媽奇道:“好端端的,這是哪個出的主意?”
賈薔淡淡道:“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賈母、王夫人等人聞言,愈發后怕了。
她們再利令智昏,也聽聞了太后和隆安帝這對天家母子的恩怨。
任誰都明白,太后的日子不好過了。
更何況,賈薔同恪和郡王李暄一道,入國舅府以犯口舌之罪名,鉸了國舅夫人舌頭,便令其當晚就死了的事,也早就在上層高門圈子里傳開了。
太后此時建議升元春的位份,擺明了是想挑撥賈家和尹家的關系,這等挑撥離間的陰狠伎倆,誰還看不透?
“辭讓的好,辭讓的好啊!”
賈母連連嘆道,王夫人都點了點頭。
卻又聽賈薔面無表情道:“可惜,因太后懿旨,沒辭讓掉。”
“……”
眾人再度失聲……
賈母恨的怒拍著軟榻上的錦辱,氣的罵道:“你倒是一氣將話說完!這皇貴妃位,到底成了沒成?”
在眾目注視之下,賈薔皺眉道:“若不是成了,我豈能如此擔憂?”
王夫人沉默稍許后,緩緩道:“薔哥兒,說來,也是好事。你大姑姑并非輕狂之輩,素來對皇后娘娘恭敬謙卑,再者這也是皇上的意思,不然,斷不會下這份旨意。你又何必,過于擔憂?”
賈薔聞言,毫不避諱的直視著王夫人,沉聲道:“我倒不擔憂宮里貴妃娘娘會輕狂失態,沒了分寸。卻是擔憂家里人,都如太太這樣,以為此事是好事,繼而連累了宮里的貴妃娘娘,也連累了賈家。”
王夫人聞言,面色陡然漲紅,雙目冷然如刀,居高臨下,死死的盯著賈薔,斥了句:“你是在同哪個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