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用、商卓將人領來見了禮后,端坐主位的賈薔面色淡漠,目光有些詫異的看著這個從未打過交道的人,奇道:“魏指揮使今日前來,有何指教?”
魏永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中年書生,身上也未穿官袍,而是一件素服。
以他三品官身,又是隆安帝信臣的身份,卻先對賈薔見禮,可見其修養之深,換句話說,可見其城府之深。
聽聞賈薔開門見山的詢問,魏永面上掛著淡淡的微笑,道:“今日下官前來,除卻祭拜一番以略表心意外,還有一事,想請教寧侯。”
賈薔聞言,臉色愈發淡漠,眼中目光也瞬間清冷下來,他森然的看著魏永,想不明白道:“是誰給你的膽子,這樣的日子跑來本侯府上,問詢本侯?你狗**的活膩了?”
此言一出,李婧、商卓一左一右圍住魏永,手扶腰刀。
魏永聞言,面上卻不見絲毫恐慌,只拱手微笑道:“寧侯實在誤會了,若無上意,下官豈敢隨意叨擾一位國侯?”
賈薔聞言心頭一震,皺眉道:“你是說宮里傳旨意給你,讓你來問我的話?”
魏永笑道:“不是問寧侯的話,真的只是請教寧侯。”
賈薔心中多少有數,側眸道:“請教我甚么?”
魏永臉上笑容斂去,道:“寧侯,近日有人檢舉,津門直隸總督行轅內,常有西洋番人出現。直隸總督朱世杰患有風邪,常頭疼難忍,據說原本來乞骸骨致仕的折子都準備好了。但其子朱源南下,不知從何處尋來五六個金發碧眼的西洋番鬼,用了一種奇藥,竟然治好了朱世杰。”
賈薔聞言皺眉道:“真的假的?眼下西洋番醫除了金雞納霜和外科解剖有些亮點外,大多數壓根兒都是胡扯。他們治頭疾,怕只是放血罷?”
魏永聞言,輕聲道:“并非如此,他們用的,是一種名叫‘巴拉高利’的藥。此藥有神效,朱總督犯頭疾時,只需服用下此藥后,片刻之后便解頭疾。”
“巴拉高利?”
賈薔對這個名字沒太多印象,但又總覺得有些熟悉。
反復念叨了幾句后,他面色突然大變,想起這是甚么東西了,瞳孔劇烈收縮,厲聲道:“不好!那東西乃是控制人心的惡魔之藥!是天下奇毒!”
魏永聞言,也唬了一跳,變了面色道:“寧侯知道此物?”
賈薔吸了口涼氣,他怎能忘記這個曾經幾乎滅亡了中華民族勞什骨子頑意兒!
思量稍許后,賈薔將鴉片的種種惡毒之處說了遍。
魏永越聽面色越難看,他都不敢想象,堂堂大燕的直隸總督,天下督撫之首,會被洋鬼子當狗一樣控制的場景。
不過,說到最后,賈薔又稍微解釋了下:“蠻夷荒唐,眼下他們自身還不知此物有多毒。在他們國內,也還未禁止販賣此物。甚至不少人,為了讓家里嬰孩安靜,就往嬰孩的鮮乳中放一片所謂的‘巴拉高利’。他們的貴族、畫家、詩人等,也好吸食此物。但是,雖如此,大燕也絕不允許有一箱鴉片流入民間。魏大人,本侯身上戴有重孝,不便進宮。你去稟明皇上,將此事說明白,先將直隸總督府的那些洋人拿下,再在他們身上試一試鴉片的危害是真是假。也別用大燕的死囚,即便是死囚,本侯也不愿大燕子民,沾染上分毫這等頑意兒。查清楚,反敢販賣此物者,一律殺無赦!!”
魏永聽聞賈薔之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再不多言,拱手一禮后,闊步離去。
看著這位天子爪牙的背影,賈薔眉頭皺起。
倒不是擔憂此人,而是擔心若是此時發生鴉片戰爭,那大燕拿甚么去擋?
只靠三大火器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