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蘭苦口婆心小聲道:“不是讓你做縮頭烏龜,只是此時并非危難時,你何苦要搶這風頭?”
賈菌撇嘴道:“先生說我讀書天分有限,倒是練武的師父夸我眼尖耳利,若是上了戰場,可當斥候先鋒!所以我要好好多練練,將來求了家主,去九邊當將軍,做個先鋒大將!”
賈蘭氣笑道:“師父不過隨口一說,你倒往心里去。再說,先鋒大將也是隨便能當得?”
賈菌下巴一揚,道:“有志者,事竟成!我現在就準備起,讓家主看到我的才能,他難道還不慧眼識珠?”
賈蘭小聲笑道:“大兄是能慧眼識珠,尤其是識你這頭豬!”
賈菌惱火生氣道:“家主對你最好,還帶你娘去學里看你,你就會說風涼話!”
賈蘭聞言一滯,搖頭致歉道:“好罷,此事是我的不是,往后我不笑你了,也希望你真能成為先鋒大將!”
賈菌嘿嘿笑道:“蘭哥兒,你別光說好聽的,倒也幫我在族長跟前說說好話。我讀書不成,要不,先去給他老人家當個馬弁?等再大些,就能當戈什哈了!”
賈薔沒好氣道:“你以為大兄跟前,我能說得上話?”
賈菌頑皮,道:“讓大伯娘說啊!”
賈薔登時變了面色,不過不等他發怒,賈菌就抱怨道:“你說族長也忒厚此薄彼了些,他覺得大伯娘帶著你不容易,處處敬著大伯娘,可我娘也是年輕孀居帶著我,族長卻沒帶她去學里探望我,我娘想我想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賈蘭聞言,心里舒服了許多,寬慰道:“我娘也是因為想念過甚病倒了,又在西府,才驚動了大兄,你……”
話沒說完,就聽賈菌大喝一聲:“來了!”
賈蘭聞聲,心頭道了聲壞了,果不其然,就見這一回不止賈赦,連賈政等人都怒了。
賈赦讓賈琮推著輪椅過來,舉起拐杖就往賈菌身上敲去,罵道:“野牛**的下流畜生,族學放了學不去家廟給你爹燒紙磕頭,跑到這來戲弄我等,今日必不饒你?給我按住了,狠狠打!”
賈政正要勸說,卻忽地變了面色,只聽寧榮街拐角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未幾,就見賈薔身披墨刻絲鑲灰鼠皮斗篷,騎在通體雪白不見一絲雜色的照玉夜獅子上,率數十雄騎,一馬當先的急行而來!
“吁隸隸!!”
至寧府門前五步外,賈薔一勒馬韁,照夜玉獅子前蹄揚起,仰頭嘶鳴一聲。
停穩當后,賈薔側眸看向面色僵直住的賈赦,淡淡道:“本侯落難入獄時,大老爺帶人打上門來要奪家業,倒也能理解。可今日本侯得脫牢獄之災,大老爺又帶人打上門來,喊打喊殺,這是要給本侯一個下馬威么?”
見賈赦瞠目結舌眼中不無恐懼的凝結在那,不知該說甚么才好,賈薔冷笑一聲道:“既然大老爺已經將養好身子了,正巧如今九邊換防。天子今日方與我言:國難思良將。然今時今日,又有多少良將?我奏與天子,賈家世代忠良,今天子思良將,賈家豈敢不盡忠孝之能?便舉薦大老爺,去甘肅鎮當個副總兵。原還擔憂大老爺病體未愈,今日得見,方知大老爺修養得當,已無大礙。來人,即刻送大老爺回西府東院,收拾停當后,今晚戌時前,送大老爺赴邊關建功立業!”
話音落,即刻有七八個彪勇親衛上前,都不推,直接抬起賈赦的輪椅,都不留他開口說話的機會,徑直離去。
看到這一幕,賈政身體發寒,諸賈家族人也不敢輕易開口。
倒是賈蘭、賈菌二人齊齊拜下,道:“恭迎大兄(族長)回家!”
其他人方回過神來,齊齊見禮。
賈薔點點頭,叫起后,道:“不過是一些意外,心意我明白了,都各自回去忙罷,不必為此事浪費功夫。”
賈芬、賈芳、賈芝等數十賈氏族人紛紛一禮,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