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此人鷹視狼顧,腦后生有反骨,有仇怨也多記在心里,等待時機,不會無知的在這時候做手腳。
李暄見他有數,也不多說,看向最后一人。
這年輕人和他們一般大,可在他們跟前,卻拘謹的厲害,規規矩矩的放不開。
賈薔卻比先前態度好許多,笑道:“子端,早聽師叔說過你幾回了,揚州時你不在,在金陵讀書。如今來京里,你這會兒才來見我?”
陳德忙起身,賠笑道:“父親多次將侯爺比作麒麟,將我比作……比作泥豬癩狗,讓我等閑不要打擾侯爺……”
“噗!”
李暄一口茶噴出,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他盯著陳德看,發現這人的確胖些,再一看,好似的確是個豬頭,愈發好笑。
陳德被笑的滿面臊紅,無地自容。
賈薔“嘶”的抽了口冷氣,上前從桌幾上拿起李暄剛放下的帕子道:“王爺快擦擦口水。”
說話間,竟將那張大笑的嘴給堵住了。
“咳咳咳!慪!”
李暄閉嘴干咳幾聲后又干嘔了下,沖起來要去毆打賈薔,好歹又被尹浩勸住。
陳德算是開了眼了,卻也愈發不敢隨意放松。
不是他滿身鄉土氣,沒見過世面,正是因為見過世面,才不敢亂來。
想當初,身為揚州鹽院侍御史公子,在金陵絕對是數一數二的貴公子。
尤其是在林如海無子的情況下,陳德能和江南甄家甄頫公子坐而論交!
所以他再清楚不過,衙內權貴圈子里,雖無明文規定,但甚么樣的人能和甚么樣的人頑,眼里有甚么樣的人,其實有極森嚴的等級劃分。
這種劃分不是沒有道理,賈薔若不是開國豪門出身的侯爺,若不是林如海的弟子兼未來的東床佳婿,他還真未必能和李暄在一起頑。
而當初在江南能不將任何權貴公子當做不可高攀的陳德,進京之后,地位暴跌。
一個大理寺卿,當然是當朝重臣。
但當朝重臣卻遠不止一個,且除了朝臣外,還有宗室諸王,皇親國戚,武勛親貴等等。
別說宗室王公,隨便一個侯伯站出來,都是超品貴胄,遠在三品之上。
若讓他來選,陳德更愿意他老子一輩子在鹽院衙門當御史……
陳德規矩站著,說明來意道:“父親打發我來問問侯爺,林相爺何時回京?父親好出城相迎。”
賈薔想了想,道:“應該快了,具體我還不清楚。不過等人來報后,我打發人去告訴師叔,讓師叔不必著急。還有旁的事么?”
陳德搖了搖,道:“父親知道侯爺繁忙,讓我問完后就早早回去告知,不可多擾。”
賈薔哈哈笑道:“回頭見了師叔,非得揪他兩根胡子不可!”
李暄也跟著又笑了起來,譏諷道:“人家心里明白,怕人兒子跟著你學壞了!一天不學好,還大街上殺人,嘖嘖嘖!”
賈薔懶得理會,對陳德道:“罷了,往后相處時日久了,子端你就知道我是甚么人了。師叔……師叔在揚州時就小心謹慎,甚么事都必是要親歷親為。不過也正因為這樣,先生最放心的就是他。今日不留你了,等先生回來后再聚聚罷。到時候我再問問師叔,怎么得罪他了。”
陳德慌忙解釋了番后,就告辭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