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總算規矩些了,尹皇后開始訓人:“一天到晚半點正經事不干,除了頑鬧就是頑鬧!也是奇了,李暄父皇和賈薔你先生都是有了春秋的人,尚且為了朝廷社稷殫精竭慮,拖著病體都要為國事奔波操勞。再看看你們兩個,沒心沒肺不說,還整日添亂!挨廷杖的時候你們都能說笑,天底下還有沒有這么不著調的?今日要是將皇上氣出個好歹,本宮非剝了你們的好皮!”
李暄眨了眨眼,賠笑道:“母后,今兒這場廷杖,兒臣挨的冤……”
尹皇后連半個字都不信,鳳眸一瞪,斥道:“你冤甚么?一天打八回都不冤!”
賈薔小聲道:“娘娘,其實臣是真冤……”
“呸!”
尹皇后啐道:“你們兩個一丘之貉!瞧瞧你們兩個,一個堂堂皇子,另一個也是堂堂國公府世襲一等武侯,怎就像兩個紈绔浪蕩公子一般?還有沒有點樣子!”
李暄變了路數,解釋道:“母后,方才廷杖時真不是胡亂頑笑,是談正經事來著。您不信,您問賈薔,他是不是在和兒臣談一樁二百萬兩銀子的營生?賈薔,你快給母后說說啊!”
賈薔見尹后看了過來,點頭道:“娘娘,真是這樣。臣尋了一個方子,專門做煤炭營生的。臣昨兒被皇上任命為內務府大臣,臣想著不能空手來當這個官,還是帶份見面禮罷,就把這方子給拎出來。具體如何做,且容臣賣個關子。總之,這二百萬兩銀子不算在皇上定下的一千萬兩差銀里,這二百萬兩,是專給皇上和娘娘修園子用的。”
尹皇后聞言,極美的俏臉上浮現驚喜,道:“果真?你從哪弄來的這么些方子?”
賈薔打了個哈哈,笑道:“這臣不能說,臣靠這能為吃飯來著。”
尹皇后沒好氣白了他一眼后,便撂開此事。
她貴為皇后,也不好總提這些,她也是要體面的。
心里高興就好……
尹皇后同賈薔道:“這些日子皇貴妃過的不自在,身在宮里,還要為你們家里操心。賈薔,你說說你們賈家,可還有一個靠譜的?”
賈薔看向賈元春,見她已然紅了眼,奇道:“皇貴妃娘娘為家里操心甚么?眼下老太太身子骨硬朗,每日里和寶玉他們高樂著呢。大老爺尋日里不做官,日子過的神仙一樣。馬上還要去城外莊子過一段清靜自在的日子,養養身子骨。皇貴妃娘娘知道咱們家在城外有莊子罷?
還有二老爺,如今也在家清閑讀書,吟詩作對,自在的很。至于二太太則在家里禮佛,也快修成正果,證菩薩位了……家里姑姑們就更不用說了,今兒才從城外桃園莊子里回來。又是制桃酒,又是洗溫湯,頑的別提多高興。
皇貴妃娘娘是聽到甚么謠傳了?怎還擔心家里呢?”
賈元春原非有急才者,這會兒見賈薔說的頭頭是道,好像真是那樣般,一時也不知該說甚么……
賈薔笑了笑,又道:“皇貴妃娘娘受皇恩深重,尤其是皇后娘娘的隆恩,所以還是當以宮中差事為重,實不需擔心家里。等年下了,臣請了恩旨,來接皇貴妃回家省親,不就一見便知?如今臣還將賈家族學好好拾掇起來,賈蘭年雖不高,但卻已顯崢嶸之氣。賈蘭放假回家時,大嬸嬸還專門擺了酒,單請臣一個,很是感謝臣呢,娘娘安心便是。”
尹皇后聞言,頗有深意的看了看賈薔。
她自然知道賈家實情,賈薔嘴里沒說一句實話,他可是差點沒把賈家掀翻!
只是在賈元春跟前,賈薔卻又說的這樣風輕云淡,好似賈家還是個其樂融融的幸福家族。
而看著賈元春轉憂為喜的神情,尹后心里也覺得熨帖。
果然,這男子淘氣點不當緊,關鍵時候能撐得起來就好。
賈薔和李暄雖然平日里很不著調,不似其他人那樣,規規矩矩的。
可尹后卻以為,即便是論能為,李暄和賈薔也不比其他人差甚么。
李暄始終有顆純孝之心,有時候顯露出的聰明絕不比他幾個哥哥低。
而賈薔身懷陶朱之能,在尹后看來,甚至比絕大多數朝臣都有用。
看著二人又開始相互嘲諷取笑起來,尹皇后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嘴角彎起一抹美的驚心動魄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