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臉不要臉,你為朝廷立過的功勛,及得上我賈家?打開兩家宗祠看看,我賈家列祖列宗,為國灑血埋骨者何止百人?
便是我這身侯位,也是靠九死一生平叛得來!
你呢,于國于民又有甚么大功?就靠賣你那點直名?”
“放肆!!”
眼見竇現臉色漲紅發紫,洗的發白的官袍都在顫栗,隆安帝暴怒喝道:“賈薔,你大膽!!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如此狂妄!!”
本該在隆安帝龍顏大怒時將頭埋起來不被發現的李暄,這時卻鬼使神差說了句:“父皇,兒臣覺得賈薔說的很對啊……”
說完,迎上隆安帝已經泛紅的眼睛,才后悔起來,干笑兩聲埋下頭去。
隆安帝怒喝道:“來人!給朕拉出去打!誰再敢弄虛作假,朕連你們一起杖斃!!”
眼見養心殿進來幾個高壯內侍,要將賈薔、李暄帶下去行刑,林如海面沉如水,韓彬卻出列求情道:“皇上,賈薔頑劣慣了,口無遮攔,又年幼見識淺薄,恃寵而驕,自然該罰。可眼下內務府錢莊之事,實在缺不得人,也耽擱不得。若是果真能將宗室、勛臣穩住,那朝廷至少能節約出一年的光景,甚至都不止!看在其薄有微功的份上,還是讓他們戴罪立功罷。”
隆安帝大怒道:“戴罪立功?再讓他們立功,那還了得?仗著立了點微功,就敢在朕的養心殿斥責這個辱罵那個,御史大夫也是他們能褒貶指點的?若再讓他們立功,怕是連朕都不被他們放在眼里,隨意議論了!”
張谷、李晗、左驤三人出列,張谷求情道:“皇上,臣以為王爺和賈薔萬萬不會如此。他們費心操持內務府錢莊一事,原就是出于一片忠孝之心,為皇上分憂解難。只是賈薔平日里不參與朝政,不知竇大夫之苦衷和艱難,所以有所誤會。另外就是……那玉米和土豆,果真能畝產五石?皇上,若是賈家在遼東種過數萬畝的新作物,果真有此產量,那么對于新政來說,乃是如虎添翼之祥瑞!此事要緊,還是請皇上網開一面罷。”
隆安帝只是不許,堅持要嚴懲賈薔、李暄,不然如何能服人心?
最后還是竇現,忍著滿心羞辱悲憤,緩緩開口道:“皇上,國事要緊。內務府錢莊一事……乃當務之急!臣之榮辱,不算甚么。”
隆安帝聞言,這才暫時作罷,厲聲喝問賈薔道:“你那二物,果真能產五石?但凡敢說一句虛言,數罪并罰!便是你先生也保你不得!恃寵而驕者,焉有好下場?”
賈薔臉色陰沉,頭也不抬,道:“真不真的,臣說的不算。臣家在遼東的十幾個大莊子,幾萬畝地,都種的這個。榮國府在城外有地,種的也是這個。不過臣提前說明白,榮府的地都是好地良田,畝產或許還高一些,卻是做不得數的。這二物,尤其是土豆,適合在干旱山坡之地耕種,畝產未必有太高,但肯定比麥、菽、黍、稷之物收的多的多。皇上可派人親自去收割,也可去賈家谷倉查看。”
隆安帝聞言,心下有了數,眼睛變的明亮不少,一旁張谷呵呵笑問道:“賈薔,你賈家那么多地,全種此物……你就不怕顆粒無收?再說,百姓都不吃這個,你種那么多,賣給誰去?”
賈薔沉默稍許,悶聲道:“年初時我先生查出未來二年,大燕干旱少雨之地會越來越多,我就上了心。”
李晗眉尖輕挑,看了眼頷首微笑的林如海后,問道:“即便你將這幾萬畝都種上了,可就算大豐收,又能有多少?接濟不了數以百萬計的災民吶。”
賈薔搖頭道:“不接濟,賈家所收之糧,皆用作內務府皇莊明年的耕作糧種,多出來的,看看哪個省愿意種,敢種,就撥付過去。
位卑不敢忘憂國。賈家不缺銀子,能盡一份力,就盡一份力罷。至于能不能種,愿意不愿意種,隨你們。
凡事豈能盡如人意,我但求無愧于心便是。”
此蕭索之言一出,竇現一張臉……
果真要成包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