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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揚州碼頭。
一架四輪馬車停在碼頭正中,十來個青衣小廝垂手而立。
又有京城前金沙幫幫主李福、孫姨帶著十來人,也候在不遠處。
沒一會兒,馬車邊來一小廝,請李福、孫姨過去說話。
李福、孫姨自然知道馬車內坐著何人,二人過去后,馬車門推開,果然,就見齊家老太爺齊太忠坐在車廂內。
齊家的馬車是特制的,四輪馬車原本就大些,齊家的還要格外大些,如同一座房屋。
齊家老太爺坐在一張椅子上,中間是一個圓桌,齊太忠笑道:“李幫主,孫姨娘,若不嫌棄,不如上車等候。”
李福、孫姨都不是小氣之人,更何況二人也不再是從前江湖上薄有微名的江湖客,背后還站著一位擎天支柱,當朝貴人。
二人上了馬車后,齊太忠看著二人欽佩道:“兩位在揚州多時,雖不常見,老夫卻一直看著你們做事,十分敬重。揚州府的養生堂,多受二人資助。那些無人撫養的棄嬰,二位收養了兩百多個。江南多少人生下孩子不愿養,或是養不起的,都送到你們這了。李幫主義薄云天,孫姨娘菩薩心腸,實在難得。”
齊太忠的江湖地位太高,李福還是有些拘謹,搖頭道:“比起老太爺還差許多,揚州的養生堂都是齊家出的銀子建的,我們才捐了沒多少。”
齊太忠搖頭道:“那又是兩回事了。齊家豪富天下,捐幾座養生堂不過九牛一毛。而兩位……尤其是孫姨娘,才是傾家舍業,普度眾生吶。不止是老夫,便是江南綠林同道,凡是有些忠義心的,哪個不欽佩?寧侯好福氣啊,能有兩位守在揚州,此地便是固若金湯!”
李福搖頭道:“我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就憑我們二人,哪里能鎮得住這樣大的家業?全憑老太爺的體面。”
齊太忠笑了笑,不說這個,道:“不過寧侯對你們也不錯,堂堂國公府長子,居然也舍得過繼給你們,實在是……”
李福也自知理虧,只能悶聲道:“這原是答應好的事。”
齊太忠贊嘆道:“是啊!這就是老夫愿意和寧侯傾力合伙的緣由。不管手段如何,寧侯說過的話,從來都沒有失言過。如今這個世道,能做到這一點的,難得可貴。”
李福如今也不再說甚么女兒給人當妾是辱沒祖宗的話了,賈薔對李婧如何,天下人自有公論,誰再說她女兒只是個妾,是權貴的頑物,那才是瞎了眼的。
不過,人前到底還是要低調些,道:“他是貴人,自然得說話算話,不然算不得貴人。”
孫姨娘好笑的看了李福一眼,齊太忠也是哈哈大笑,道:“是啊,是貴人。不僅是李幫主的貴人,也是老夫的貴人!”
四子齊萬海已經在海外尋到了一立足之地,雖然距離站穩腳跟還遙遙無期,但至少,齊家已經有了一條后路,一條不會被人滅門絕根的后路。
當然,出海求活,仍有許多未知的艱難,所以齊太忠還要和賈薔再多聊聊,商議商議。
這才難得親自前來相迎……
正說著,車外傳來幼孫齊符的聲音:“祖父大人,船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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