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漢時如此,盛唐時更是如此。所以,出現這樣的事,原也不算新鮮。”
隆安帝聞言笑道:“愛卿能有此等氣度,朕也放心了。只可惜那竇現,從前一心想要革新大政,變革舊法,如今竟然只因為賈薔那些不著調的想法,就魔怔了般……”
林如海緩緩道:“有人將臣等列為新黨,景初舊臣為舊黨。其實何為新黨?何為舊黨?
除了軍機處幾位大學士,下面辦事的官員,原先不大都還是景初舊臣,是舊黨么?
可見新舊之分,原是相對的。臣以為,能接受新鮮事,能虛心摸索新鮮事物,不固步自封者,才是新黨。
竇廣德,之所以要革新大政,倒也未必就是認為新政有多好,而是為了搬倒舊臣,尤其是勛貴。
其實臣以為,御史風聞言事彈劾賈薔,原沒有錯。
但他錯的是,一個諫官,卻操心起皇上和元輔之責來。
新政要往哪走,要怎么走,能不能行的通,賈薔一心開海會不會帶來隱患……
這些原不該是他操心的事。
他要操心的,應該是官員有沒有貪腐,有沒有結黨,有沒有人暗謀不軌之事。
他僭越職權和本分,就變成了如今德難配位之過,害人害己!”
先前林如海果斷開口,將竇現軋死,斷了他的政治生命,如今再提起此人來,自然是再狠捶一遍,捶的死透為止。
僭越職權,德不配位,這是赤果果“奸佞權臣”的標配。
以林如海如今的分量,說出此言來,竇現基本上斷絕了翻身的可能,出京遷任外省大員都不可能。
隆安帝沉吟稍許后,終究還是緩緩點了點頭,不過還是道:“此事應該不是竇現所為,以他的為人,哪怕知情一點,也不會縱容下去。”
林如海頷首道:“的確,不過一個御史大夫,不能以公道國法明是非,而是以其自身政見為原則,順之則賢,逆之則賊。剛愎至此,禍大于賢。”
隆安帝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道:“看來愛卿這一次,是動了真怒了。”
以林如海素來謙謙君子寬仁厚德之性格,這一次卻半步不讓,要將竇現活活錘死,不留半分余地,足可見他心中之恨!
林如海苦笑搖頭道:“臣雖也憤怒,亦后怕,臣自身已經每每對竇現忍讓后退,相忍為國四個字,臣自認還是做得到。并且,還嚴厲告誡過賈薔,朝廷需要竇大夫這樣的諍臣,讓他必須敬重之。國有諍臣不亡其國的道理,他應該明白。
可臣萬萬沒想到,竇現會以莫須有之名,要誅賈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