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的身子骨……唉。
雖然比李福強些,但也強的有限。
他是痰癥,也就是肺部有炎癥,雖用了天寧寺的陳芥菜鹵,救了一命。
但陳芥菜鹵距離青霉素畢竟還有很遙遠一段路,所以薛明也是一直未能痊愈。
若非各地名醫和名貴藥材不要錢似的堆,不管李福還是薛明,都難活到現在。
“薛二叔,保重身體吶。薛蝌和寶琴妹妹都很好,不用擔心。”
賈薔溫言勸道。
薛明笑道:“不擔心,不擔心,今年已經比往年好的太多了。薛蝌和寶琴多勞寧侯照看,讓您費心了。”
賈薔笑道:“薛蝌如今已經幫我看著會館那邊了,成了方面大將。原我問他,想不想讀書考取個功名,或是往軍中打熬幾年?不想他倒是一心想要走經濟商賈之道。也好,再打磨兩年,還要擔當大任。”
薛明感激不盡,道:“若無寧侯,薛家縱然不亡,也已敗落多時矣。此等大恩……”
賈薔哈哈笑著擺手道:“薛二叔,你父子為我做事,要謝,也該我謝你們才對。好了,不是外人,客套話不多說了。薛二叔也回去歇息,回頭我再去尋你詳談。寶琴這次跟著回來了,下回爭取讓薛蝌一道回來。”
薛明又笑言數語后,由仆人攙扶著離去。
李福、孫姨娘也一并離去。
等老人都走后,方是趙博安、王守中上前。
這二人,原本是競爭慘烈的八大布莊其中兩家的繼承人,如今是家破人亡,相聚于此求活。
趙博安愈發沉默寡言了,見著賈薔,也只以弟子禮相見,并未多言。
王守中消瘦了許多,但精氣神不再那樣頹廢,他看著賈薔有些好奇道:“侯爺,德林號云錦在京里都快賣出黃金的價了,在江南也是有限供應,可我在庫中,卻看到積壓了極多。這是為甚么?”
王守中在染布技藝上表現尋尋,但在營銷上,卻頗有天賦。
若非如此,他這點年紀,也不會被委托掌管恒生號。
賈薔笑道:“這些云錦在大燕,價比黃金。若是送到海外,則價格還要勝過黃金。孟堅,且先等等,有你大展身手的時候。以咱們兄弟的能為,在大燕賺錢實在太簡單了。要權有權,有勢有勢,要方子有方子,還有博安這樣的印染奇才,那八大布莊如何能打得過咱們?沒意思。
要干,就要干有難度的。除卻大燕,東、西洋諸國多的是人口,愿意買咱們的云錦。賣給他們,賺回金銀來,豈不更過癮?”
王守中看著賈薔笑道:“你還是那么能蠱惑人心,罷罷,干了!大燕我也待夠了,若是能出去見見蠻夷之地的蠻夷們,裹上云錦沐猴而冠,也是一樁樂子。侯爺,中午一起吃兩杯?”
賈薔笑道:“這次怕是沒有機會了,一會兒齊家老太爺還有陳家、李家、彭家家主,要和我一道去船廠看看。砸進去那么多銀子,總要看看有甚么動靜。”
海船工坊設在揚州,一來揚州是當下的長江出海口,通過運河南下的船只可以由江南運河直達杭州,西向可以溯江而至湘鄂,或是沿著淮南運河北上直抵洛陽和長安,水陸交通四通八達。二來,揚州是齊家的揚州,也不必擔心漕幫使壞。
這一年來,德林號和齊家從南邊花重金買來可以橫渡大洋的西洋海船圖紙,請來船匠,又于深山老林中伐巨木,以造大艦。
伐巨木還好搞些,無非是多耗費些,卻也不算甚么。
請有經驗的船匠卻是難辦……
為了解決此事,徐臻徐仲鸞親赴濠鏡,甚至到了勾結葡里亞權貴,花重金買人的地步,就差沒綁票了。
睡了半月的葡里亞小寡婦,最終才總算弄回來三個經驗豐富的修船匠。
再加上賈家和齊家在沿海諸省請來的造船師傅,如今已經過去小半年了,也不知有沒有造出一艘四桅大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