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兒媳婦,到處拋頭露面哭求別人救夫,那他這個父皇又成了甚么?
是要害他們之人嗎?
怕是旁人會想到,虎毒尚且不食兒這句話罷?
正當隆安帝惱怒時,忽見一黃門貓兒一樣走路無聲的進來,戴權上前聽他耳語數言后回來,同隆安帝道:“皇上,步軍統領衙門提督忠勤伯楊華上奏:今日酉時二刻,恪懷郡王妃宋氏于東四牌坊斜街轉角處與內務府掛名皇商薛蟠相遇,得聞薛蟠對恪懷郡王口出不敬,便命王府護衛毆打薛蟠,并誓要親自割其舌頭。因事涉宗室命婦,步軍統領衙門不能處置,只能由恪和郡王先分開,讓薛蟠回家養傷,再請圣裁。”
隆安帝聞言震怒,道:“將李暄和宋氏帶進宮來,朕倒想問問她,到底想干甚么!”
……
“怎么會這樣?”
宮里從來沒有秘密,尤其是這等事,養心殿知道沒多久,鳳藻宮這邊也得知了信兒,尹后聞言后也是著惱,又問道:“五兒怎也卷了進去?”
鳳藻宮內監牧笛躬身道:“娘娘,聽說是因為王爺前些日子受寧侯賈薔所托,替那薛蟠納徵下聘。今日薛蟠帶了兩大車重禮前往王府答謝,不想正碰到了從王府出來的王妃轎子。因這幾日之事,薛蟠騎在馬上對恪懷郡王和竇大夫、楚家等破口大罵,就讓王妃聽了去,這才鬧將起來。”
尹后何等聰慧,雖事情復雜,可她一聽心里就理出了個七七八八。
先是冷笑一聲,道了句:“薛家也是有趣。”
牧笛賠笑道:“可不是嘛,王爺出面幫其跑了一趟,分明是看在寧侯的面子上。即便要謝東,也該等寧侯回來后,由寧侯出面帶著那薛家子去王府謝。他家倒是有意思,自己巴巴的跑上門去。一個皇商子弟,也有資格去王府謝東,還帶了那么多重禮……”
尹后不理這等可笑的小心思,問道:“此刻何人在養心殿御前?”
牧笛道:“回娘娘,是忠順親王李祐。”
尹后思量稍許后,讓身邊彩嬪與她上大妝,要去養心殿。
……
養心殿內。
李暄、宋氏被帶到后,李暄先被勒令在一旁跪瓷實了,隨后隆安帝不顧公公的身份,當面厲聲將宋氏狠狠訓誡了番。
乖戾、猖狂、好妒、狠毒……
總之隨便拎出一個來,都夠廢了宋氏王妃位。
宋氏在外雖猖獗,對上這個冷酷嚴厲的至尊公公還是知道卑微,她跪地重重磕頭道:“臣媳雖卑賤,卻也是父皇、母后點頭認可,上了天家玉冊的王妃。王爺雖木訥本分,不討人歡喜,也是父皇、母后親子。薛家子當街辱罵王爺是小鬼托生,瞎了眼的慫貨,罵臣媳是母夜叉、母大蟲。臣媳下賤該死,卻不能讓人羞辱作踐王爺。”
宋氏果然是個潑辣狠人,一邊說一邊磕頭,地上的金磚上,沒一會兒就染了紅見了血。
聽著她那悲涼到絕望的凄厲聲音,和地上那抹刺痛人眼的殷紅,隆安帝臉色陰沉的嚇人。
忠順親王李祐趁機道:“皇上,再怎么說李曉也是皇子,便是有過,也只有皇上責罰訓斥的份,其他人誰配?更不要說,還牽扯到天家命婦!事涉天家尊嚴,此例絕不可開!”
李暄見隆安帝臉色難看的緊,就知道壞了事,薛家那個二貨犯大忌諱了,忙道:“父皇,三嫂已經讓人把薛蟠打了個半死,骨頭都不知道斷了多少根,臉也見不得人,舌頭都割破了一塊,要不是兒臣趕的快,薛蟠這會兒怕已經死了……”
宋氏聽了差點氣絕,她原是為了借今日事賣慘,想博取隆安帝的同情,誰料李暄竟跑來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