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殿,內殿。
幾個火盆燒的滾熱,賈薔無奈的看著讓宮人在臥房內又擺了張榻,說是要秉燭夜談的李暄,道:“有甚么好談的?王爺還是回東暖閣去歇息罷。”
李暄不理,等宮人們給他鋪好床榻后,他美美的躺下,發出一道舒爽的聲音,讓面紅耳赤的宮女們退下后,就開始罵起賈薔來:“賈良臣,你球攮的今日是不是瘋了?你都說了些甚么玩意兒?舒坦日子過夠了,就玩命的作死?!爺白天氣壞了,都不想搭理你了。要不是看你晚上還算長了些豬腦子,知道往回圓圓,爺往后都不想搭理你了!人若一心作死,搭理有用么?你撞客了?好好的日子放著不過,非得作死?”
賈薔奇道:“是你二哥想害我怨我,還是你三哥想害我怨我?這一次不表明清楚立場,下一回再有人害我,我到哪說理去?”
李暄大罵道:“放屁放屁!李曜慘的都快沒人樣了,整日里悶在屋里,才二十出頭,頭發白了大半,他活著比死強幾分?李曉就更不用提了,三嫂中午才打發人來求我,說三哥連輔國公都沒了,被廢黜成庶人后快瘋了,拿頭撞墻。以你的聰明,你想不到這些?你是不是立下大功后飄的不知東西南北了,球攮的逼我父皇開口殺子!果真父皇開了這個口,你能活得了,還是你那一大家子能活得了?”
賈薔看著一臉鐵青破口大罵的李暄,忽地呵呵笑了起來,道:“我當然知道皇上開不了這個口,他就算要開這個口,也必會為韓彬和我先生他們所攔。我的目的原就不是為了要李曉的命,而是絕了他,還有李曜,還有竇現、楚士倫那伙子東山再起的可能!我要借這個機會,將他們的棺材板釘死了!雖然眼下付出的代價有些大,但代價再大也大不過這幾人重新起復后,化成瘋狗對我的瘋狂報復。”
“你是為了這個?”
李暄一怔之后,看著賈薔問道。
賈薔躺倒在榻,雙手枕于腦后,又笑了笑,道:“當然,李曜且不提,已經出繼出去了。可李曉只降爵為輔國公,想起復,不過是一道旨意的事。竇現更不用提了,罷官之后居然還留在京城,他想做甚么?呵呵。
除此之外,也是為了給皇上分憂解難,南下立下的功勞太大了,賞吧……總不能封王罷?就算封國公,似乎都有些難賞。果真封了郡王,嘖嘖,王爺,咱們就平齊了。
不賞吧,有功不賞,人心難服,非治國之道。
說心里話,我是無所謂這些的,一個侯爵足夠用了。可不能因此壞了皇上治政之法……
所以,與其讓皇上為難,不如我自己作死一回,就當功過相抵了罷。
其實這一點,皇上之后很快明白過來了,不然晚上不會專門叫我進宮赴天家家宴。”
李暄聞言,安靜了半晌后,忽然道:“你果真這樣想?母后勸父皇時,就是這樣說的,幾乎一字不差……母后還真了解你。
可惜了,遼東的折子晚到了半天,不然你也不必如此作死了。
賈薔,往后別再搞這樣的事了,爺還盼著你能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等爺七老八十時身邊還有個頑伴那才是樂事。
可你再這樣繼續折騰下去,就算不死,過幾年也真得出海尋仙去了。
真到那一天,爺就當你船翻了,掉海里喂忘八了,也就不用再念掛著你的死活!”
賈薔聞言轉過頭去,看向李暄,輕聲問道:“王爺,都是皇子,你還是元后嫡出皇子,那個位置,你就沒念想過?你若想爭,我一定幫你。”
李暄轉過頭看過來,看著賈薔咬牙“感動”道:“扯個鳥蛋罷!你這是想把爺往火坑里推啊!爺還指望著過幾年能出京逍遙快活呢,再瞎扯,爺非讓你知道厲害不可!快睡覺!”
說罷,把被子拉開將頭一蒙,呼呼大睡起來。
賈薔嘿嘿一笑,擋開一只飛來的臭襪子后,也蓋上被子睡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