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兒,此事你還未與皇上和諸軍機大臣商談罷?”
李時臉色凝重的搖了搖頭,緩緩道:“兒臣想等問過五弟的意思后,得了方子再說……”
尹后嘆息一聲道:“皇兒,如今你身份不比往常了,有些事,正當謹言慎行。林如海是甚么人,以他的身份,在御前開了口,還得了皇上和諸軍機的應允,才轉過一天去,你就想要謀賈薔手里的東西?皇兒,到底是哪個給你出的主意?這分明是要害你!你果真去辦此事,又將皇上和武英殿的臉面放在何處?”
李時聞言,悚然而驚,再一細想,倒吸了口冷氣,身上冷汗都浸了出來。
他深深一揖,與尹后道:“若非母后警醒,兒臣險些讓人……母后!”
說著,李時覺得作揖都不夠,雙膝跪地沉聲道:“兒臣多謝母后點醒!是兒臣輕狂了,一心只想將內務府錢莊做好,不給父皇、母后丟臉。沒想到,險些惹出了大亂子!”
尹后溫聲笑道:“起來罷,你雖不為本宮所生,卻是本宮親自撫育長大的。如今李曜出繼,李曉又是這個下場。本宮真心希望你能穩穩當當的走下去,不要為一時之利,蒙住了眼。去罷……”
李時復再三答應感激后,又拍了拍李暄的肩膀,方告辭離去。
看其神色,顯然身邊要有人倒霉……
李時走后,李暄的神情卻頗為懊惱慚愧。
尹后自知緣由,笑道:“你四哥打小精明,又早在六部觀政,都是和人精們打交道,這些話術你如何比得過?不過靠這些手段,或許能當一個大官,能當一個權臣,卻當不得真正的國之根本。你父皇前些年就一直不大喜歡這樣的手段,所以對你四哥并不熱絡。如今,也是沒法子……
五兒不必自慚形穢,你能做到的事,李時同樣不能做到。而你能做到的,比他那些珍貴的多。”
李暄聞言歡喜起來,小聲笑問道:“母后,兒臣比四哥強的,可是能賺銀子?”
尹后沒好氣白他一眼,道:“那算甚么?你若有賈薔那份能為倒也算是……你最珍貴的,就是心思純孝,對人真誠。”
李暄嘿嘿笑道:“母后,兒臣孝順父皇、母后那是本分的,不值當夸。對人真誠……那也分對誰。只有兒臣覺得是好人的,兒臣才真誠。比如尹浩和賈薔,他們都是好人。其他人,兒臣根本不耐煩理他們。”頓了頓,又道:“母后,您怎么不等四哥跌一跤后,疼醒過來后再告訴他這些?”說著,臉上還有幾分不懷好意。
尹后啐道:“那是你四哥,本宮豈能看著他跌跤?”
李暄撇撇嘴小氣道:“昨兒他還讓賈薔去跟他做事,那會兒他怎不想著兒臣是他親弟弟?兒臣雖待人好,可也不是傻子。今兒他還來誆兒臣,兒臣就想看他拾一跟頭!”
尹后好笑道:“又說孩子話,快家去罷。邱氏也快生了,你見天兒不著家。”
李暄撓了撓頭,道:“賈薔的婆娘也生孩子,他比兒臣奸詐多了,早早打發去了揚州,眼不見心不煩。邱氏懷了個孩子,就變成祖宗一樣,兒臣不耐煩伺候。要不是不能夠,兒臣也想安排條船送他去揚州……”
“混帳!”
尹后聞言,板起臉來訓斥道:“莫要胡說八道!賈薔送他那個小妾去揚州,是為了安她的心,好讓她靜心休養,以便分娩。女子生一回孩子,就如同過一道鬼門關。邱氏是個好的,你往常也疼她,如今這是怎么了?”
李暄干笑了兩聲,隨便尋了個由子,就灰溜溜的出宮了。
等他離開后,尹后絕美的俏臉上就陰沉了下來。
李時,當著她的面誆騙威勒李暄,以準太子的語氣自居,活生生又是一個李曉的嘴臉!
那個位置實在太貴太重,命格卑賤的人根本撐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