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人頭痛,今兒你怎么這么能鬧?”
至榮慶堂落座后,黛玉看著賈薔問道。
賈薔笑道:“外面都說我是財神爺身旁的金童轉世,我覺得他們小瞧我了,怎么著也該是玉皇大帝凌霄殿上的將軍侯爺才是。”
黛玉嗔他一眼,信他個鬼,見他目光閃爍,明顯做了虧心事難見人的模樣,黛玉遲疑稍許,輕聲道:“有些事,我許會有些不高興,但并不怨你呢。老太太說,這世上豈有盡善盡美的事?太過圓滿反遭天忌。姨娘也說,相處之道,不再苛求十全十美,而在包容。其實我原是不信這些的,但是,因為是你,所以我信。”
聽聞這番話,賈薔鼻子一下有些酸,撓了撓頭,沉聲道:“往后再沒甚么了,保證規規矩矩的。”
黛玉眉眼間浮現出一抹靈動的得意來,她聽賈母說,一味的剛強鬧騰,反倒會激起男人的反逆心來。
鳳姐兒的前車之鑒便是如此,不如順著來,說不得還能讓男人生出愧疚來,不僅日后對人更好,還能收斂了花花心思。
這做好當家太太,果然有大學問!
正當黛玉施展訓夫秘法時,其她女孩子從齡官處過來,又控訴起賈薔來:“真是壞透了!”
寶釵挨著黛玉坐下后,對賈薔笑道:“也虧你怎么想得出來,連我也快要當真了。”
賈薔笑道:“你們頑的都沒甚意趣……”
寶釵同黛玉好笑道:“妹妹不知道,聽我哥哥說,他們男孩子其實更愿意和男孩子一起瘋鬧,比和女孩子一起有意思的多了。我原不怎么信,今兒也是開了眼了。”
賈薔懷疑道:“我覺得你是做影射寶玉?說他不是男人……”
“呸!”
寶釵笑道:“誰都與你一般,整日里以欺負寶玉為樂。”
迎春也笑著附和道:“就是!寶玉原是女兒般的性子,你整日里欺負他做甚么?”
賈薔搖頭道:“你看你看,誤會了罷?我若果真欺負他,就把他丟去學里打磨了。看看蘭哥兒和賈環,尤其是賈環,雖然骨子里的壞味還沒洗凈,可至少表面上看著像個人了罷?”
探春又好氣又好笑道:“甚么話?”
寶釵倒是笑道:“這話雖粗糙了些,卻也在理。三妹妹,你那弟弟看著是比原先好些了。至少走路不像從前那樣了……”
一旁寶琴笑嘻嘻的耷拉起半邊肩膀,垂著腦袋一搖三晃的走了兩步。
眾人瞧之,一下笑瘋了。
黛玉將寶琴拉過來,威脅道:“越來越促狹了!將來必要給你尋個厲害的婆家,你的好多著呢!”
寶琴紅著臉道:“天底下最厲害的就是林姐姐了……”
賈薔一口茶水沒咽下,差點噴出來,雖未噴出,也拼命咳嗽起來。
黛玉也紅著些臉,捏住寶琴的俏臉,道:“你這話,可是哪個教你的?”說著,一雙星眸看向某人。
寶釵捏住另一邊的臉頰,咬牙道:“也不小了,再說胡話,仔細著!”說罷,一雙杏眼也瞄向了某人。
賈薔是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合適,正當踟躕難解時,忽見林之孝家的過來道:“侯爺,老太太請你往花廳去一遭。”
賈薔登時站起來,煩悶道:“真是,甚么事都找我,甚么事都賴我,我有那么能干?”
這一語雙關之言,登時讓姊妹們笑開了,結果寶琴火上澆油道:“嗯!薔哥哥最能干了!”
賈薔掩面而去……
……
大花廳。
賈母面色淡淡,倒不是說有多惱,但也沒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