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昂兄,一步步來。明歲天下多半仍要大旱,適時可壯大一番,也可為朝廷減輕些賑濟壓力。但仍要牢記一點,香江那邊的東西,一絲一毫都不可入燕境,否則必有大禍。我們是為了對外開拓,是為了自保,卻不可卷入朝廷大忌。”
齊筠點頭道:“侯爺此言正理,吾亦如此以為。徐仲鸞那廝,精明非常,卻愛走偏道小道,能帶來些驚喜,卻不能倚重那邊。侯爺能抵得住這樣的誘惑,殊為難得。”
賈薔哈哈一笑,笑罵了幾句后,齊筠就不再多留,告辭離去。
該說的話,都寫在信里了,許多事,不宜宣之于口。
等齊筠走后,岳之象遲疑稍許,還是問道:“侯爺為何會如此信任此人?”
賈薔呵呵笑道:“很簡單,因為我與他,家族的家性命和根本利益方向,是一致的。齊家,比我還要早一步接觸海外。他家在柔佛那邊,已經建了一個定點,齊家比我更渴望,早些籌備出一些守衛力量,不然站不安穩。”
岳之象聞言,不再多說甚么,他頓了頓,道:“侯爺,金沙幫如今執掌大半個京城綠林,每日里提供的線索極多。昨夜我瞧到了一條看似無關緊要,但覺得有些深意的線……”
賈薔轉頭看向他,問道:“甚么線?”
岳之象道:“也是無意中發現的,京城中有一個菜鋪,專門往富貴人家里送菜。”
“有趣在哪里?”
岳之象輕聲道:“有趣的是,這家菜鋪同時給一家王府、一位大學士府、兩家國公府、七家侯府和十數位實權將軍府送菜。而這二十四家,分布在東西二城的不同地點,相距甚遠。”
賈薔:“……”
……
“賈菌?你尋我何事?”
賈薔在前廳獨自思索了半個時辰,正當思路漸漸清晰時,卻見管家李用引著一七八歲的孩子進來,一見就是個淘氣的,眉眼間透著膽大和頑皮。
賈菌是榮國近支,五房子弟,其父早死,寡母守著他靠針黹女紅和族中接濟度日。
因和賈蘭年歲相仿,又一道上學,因此兩人十分要好。
其母性子,倒和李紈有幾分相似,只是還要溫婉幾分……
賈菌賠笑道:“薔大哥哥,我娘說我這一年來長進了許多,都是勞大哥哥你照顧之功,無以為報,就做了兩雙鞋給你,平日里家常時穿……薔大哥哥,我娘做的鞋穿著很舒服的!”
說著,把背后的小包袱拿出來解開,露出兩雙絲質的鞋來。
以他家家底,做出這樣兩雙鞋,談不上傾家蕩產,卻也要節衣縮食二三月。
賈薔高興的接過來,比劃了下,大小居然正好,他奇道:“三嬸嬸怎知道我腳大小?”
賈菌見賈薔這樣喜歡,也笑開了花,道:“聽我娘說,是問蘭哥兒娘,大嬸嬸要的鞋樣子!”
賈薔沒再繼續往下問了,將鞋收起,道:“你來的正巧,也省得我再派人去送了。今兒族田豐收,得了不少銀子,除卻族學和族中無人奉養的老人外,如你家這樣的,也會分一筆銀錢度日。不多,但是族里的一份心意……”
賈薔話沒說完,賈菌卻掉頭就跑,邊跑邊道:“薔大哥哥可饒了我罷,我娘說了,今兒要是帶回去一兩銀子,這身好皮也不能要了!”
說話間,一溜煙兒的沒影兒了。
管家李用笑道:“侯爺,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給銀子使不得,不如送兩車年貨過去罷。”
賈薔搖頭道:“他家就娘兩個,給兩車年貨吃到明年過年也吃不完,銀子實惠些。這樣,你去將蕓哥兒叫來,讓他去送。他們情況相近,倒好說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