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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宮,養心殿。
隆安帝與韓彬、林如海商議新政推行,選出直隸、甘肅、寧夏、山西、陜西、山東六省,為第一批新政推行省份。
直隸最大的難處宗室、勛貴已經算是化解,雖然正在和內務府錢莊扯皮,但那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直隸問題不大。
其次,甘肅、山東二省去歲大旱,士紳損失慘重,元氣大傷,至今遠未恢復,因此反抗力度必定薄弱,可行之。
寧夏、山西、陜西有九邊數鎮,此次直臨蒙古壓力,最知此次朝廷赫赫武功之威,因此,趁熱打鐵,也可順勢推行!
江南那邊還要暫且緩緩,如今新政的進度已經遠比先前謀劃中快了至少二年,所以有時間緩和圖之。
只要北地新政大行,使得天下人見之成效,再往南方推行,阻力就會寫一些,也能少見些血……
連續多日商談國事,終于定下這六省后,隆安帝也算松了口氣,道:“甘肅巡撫王顧,山東巡撫曹叡,寧夏巡撫周世陽、山西巡撫李遂、陜西巡撫趙倫,皆精干之才。江南那邊也要提前布局,庸碌無能之輩,占著要緊位置,卻只一味清談邀名的,統統拿下!”
韓彬聞言點了點頭,沉聲道:“兩廣總督、江浙總督,和各自巡撫鬧的很僵,各自呼朋喚友,拉幫結派,對立嚴重。指望這樣的督衙巡撫來齊心推行新政,只會越辦越糟!還有云貴總督宋河,手段綿軟,對上那些土司,步步退讓,只會息事寧人,難成大器!”
林如海在一旁笑道:“元輔,且慢慢來。便不算治大國如烹小鮮,也不好一次變動這么多封疆大吏。”
韓彬卻不為所動,搖搖頭道:“兩廣總督施靜,江浙總督諸葛興都不能再留任了,垂垂老朽,手段無能,當撤之。巡撫對調,或升云貴總督。要變,不變就始終一灘死水,養一坑臭魚爛蝦。”
隆安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忽然問道:“諸葛興可是出身江南九姓諸葛家?”
韓彬頷首道:“正是。地方勢力雄厚,相互援結,織成大網,以抗中樞。不打破這個局勢,新政難行。長久以往,江南成了他們九家的江南,忘卻朝廷。這等事,不容輕視。先調離諸葛興,余者再慢慢圖之。”
隆安帝聞言,連連點頭道:“此為老成持國之言,理應如此。這些地方巨族盤根錯節,相互結為援手,勢力極大。再有一方總督為庇佑,豈能不坐大?”
頓了頓又看向林如海奇道:“賈薔怎么和他們攪和在一起的?”
林如海嘆息一聲道:“此事臣早先就同賈薔談過,江南巨室,富且清貴,族中舉人進士層出不窮,新法推行,必為阻礙。賈薔言道,若強推之,則不知要掉落多少人頭,流多少鮮血。這些人,其實皆為大燕之底蘊。不如換個法子,由他出面,請這些人出海以得巨利。便是想要兼并土地,海外有無盡肥沃之土,可隨他們去兼并。因當時朝廷還未有此議,臣就想著,大可讓他先去試一試。”
隆安帝聞言,起身在御階上來回踱步數回后,忽問戴權道:“賈薔何時能歸?”
戴權面色隱隱有些古怪,道:“主子爺,剛才下面送上來的信兒,說寧侯……寧國公已經回京了……”
隆安帝聞言一怔,皺眉道:“已經回京了?人呢?”
戴權小聲道:“回家了……”
隆安帝臉黑了下來,賈薔為欽差出行宣鎮,回京后只能先入城外驛站,等待旨意后方能進城待宣。
他居然敢擅自回家?又將朝廷和天子顏面放在何處?
這不是恃寵而驕是甚么?
隆安帝咬牙道:“李暄呢?他去宣的旨,人在哪里?”
戴權吞咽了口唾沫,道:“也去賈家了……”
隆安帝:“……”
看出隆安帝動了真怒,韓彬看向戴權皺眉問道:“賈家可是出了甚么事?”
戴權忙道:“是寧國公在揚州的小妾,帶了兩個嬰孩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