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賈薔則已經面色如常,輕輕撣了撣肩頭的幾許塵埃,淡淡道:“略施薄懲,好讓你們知道知道,天子腳下,不是你們放縱匪性的地方。”
齊筠帶來之人皆震驚難言,任誰也沒想到,賈薔竟有如此身手,難怪,難怪能夠陣斬可汗……
齊筠慚愧道:“國公爺,我萬萬沒想到,他們會在此出手……”
那女子看過壯漢的傷勢后,知道賈薔實則是手下留了情,當然,這場突如其來的打斗,原就談不上公平。
巨漢只是想擒拿賈薔,他只看賈薔如此單薄,連兩成力都未用到。
女子抿了抿嘴,看著賈薔解釋道:“國公爺,蒯叔只是誤以為你要動手拿下我們,所以才魯莽出的手,絕非心存歹意。”
賈薔懶得理會這樣的婦人之見,齊筠苦笑道:“原是司馬家主陪他們一道前來的,只是一行人快馬加鞭往京里日夜不停的趕路,剛至京里到我住處,司馬家主就不行了,倒地昏迷。閆姑娘聽說如今你總掌海師,急著要見你,就讓我先帶了來。唉,應該先教教禮數的……”
賈薔指了指座位,讓齊筠落座后,他先坐下問道:“閆平怎么了?他敢自號四海王,曾恣意羞辱過朝廷海師,今日倒是有趣,求到朝廷門上了。”
齊筠同閆姑娘正色道:“還請姑娘如實答話。”
閆平之女深吸一口氣,看著賈薔道:“我是四海王三女,去年臘月二十一,因彼時海上多有風暴,又近年關,家父便領著諸多兄弟在琉球準備過年。不想忽然遭遇葡里亞和倭國東西兩支船隊東西夾擊偷襲,又有內鬼作內應,遮掩了哨船,所以……雖老兄弟們多拼死反擊,倉促間仍不敵賊人襲殺,死傷慘重,若無援手,四海王的船隊必然難逃覆滅。懇請國公爺看在……”
不等她說完,一直審視著她的賈薔就擺手打斷道:“幾個問題……第一,葡里亞和倭國為何要夾擊令尊?”
閆平之女聞言,抿了抿嘴,緩緩道:“家父原與伍家等共議,今年二月二龍抬頭之日,在倭國舉事。”
嘖!!
賈薔饒有興趣問道:“倭國……如今是哪一代幕府將軍?”
閆平之女顯然很詫異,賈薔竟連這個都知道,而絕大多數大燕官員,都對倭國幾乎一無所知。
她與賈薔對視稍許后,偏過眼神,心中愈發起了敬畏,道:“是德川吉宗。”
賈薔呵呵笑道:“那你們可有些不走運,我聽說,那廝在倭國可算得上是一代英主了,很有幾分手段。閆平雖有大志向,奈何選錯了對手。”頓了頓,他又皺起眉頭道:“這個時候的倭國應該還在閉關鎖國罷?怎么和葡里亞人勾結起來的?”
閆平之女震驚的已經有些麻木了,她道:“雖有禁令,但多只禁絕尋常百姓,朱印船,也就是官船,仍能在深江浦出海,與夷國交往。”
深江浦,也就是前世所知之長崎。
賈薔思量稍許問道:“那,倭國可裝備有火器?”
閆平之女點頭道:“東瀛鐵炮,十分了得,可擊穿兩層木板制成的大盾。不過打造鐵炮代價高昂,所以主要兵器仍是刀劍和弓。”
賈薔審視了此女子一番,雖因臉上涂抹了東西,看不出年歲,但眉眼間仍可見英武之氣,五官清正。
與李婧又有不同,李婧是江湖中的颯爽俠氣,而此女,眉宇間隱隱有金戈鐵馬之銳意。
見賈薔這般打量自己,閆平之女臉上隱隱不自然,可奇怪的是,心里并未有許多厭惡……
一來賈薔生的著實太過俊俏,再加上大燕國公爺的身份光環,若只如此倒也還罷了,閆家女見過生死,闖過大風大浪,不是膚淺之人,偏他還武功高絕,陣斬可汗!
這都是戲里的傳奇人物,也是無數女兒家閨閣時的夢中情郎……
讓這樣的風流權貴看幾眼,她心里砰砰跳,再看看這寧安堂之陳設,唯有自慚形穢……
“巾幗不讓須眉,多少廟堂上的官員,食優渥之俸祿,卻是不及姑娘十一。三娘,你想讓我怎么幫你?”
賈薔贊嘆說道,若是李暄在此,非得唾棄他祖宗十八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