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林家丁口單薄,且遠離京城多年,并無太多勢力牽絆……
總而言之,難成權臣。
而韓彬等人卻不同,都是做過多年封疆的人,門生故舊不知凡幾……
一直以來,隆安帝也以林如海為國效力傷了身子根本為由,百般加恩優待。
今日卻如此生氣,林如海跪地多時也未叫起,著實不一般。
未想還未問明白,賈薔也來了。
聽聞隆安帝之言后,韓彬等才隱隱猜到了,這位至尊想要做甚么……
隆安帝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耐著性子說道:“先帝手中有一支龍雀,只是人數多少,都有誰,藏身于何處,如今聽命于誰,都無人得知。但這支人手,明顯在暗處不斷的興風作浪,不斷的放冷箭,謀害朕的皇子!李曜府內的侍衛,李曉身邊的二等侍衛,皆是那些人。朕兩個皇兒已被坑害,下一個是誰?會不會連朕身邊都要被浸透?”
張谷眉頭緊皺,道:“不止皇子連續被害,繡衣衛指揮使魏永楊村被伏殺一案,還有賈薔幾次被截殺,軍中出了幾回亂子,雖然當事人皆已死,可背后都透著詭異!那些人,可不是明正典刑死的,而是暴斃!如果當真有這樣一支人手在某人手中,那的確太可怕了些。”
韓彬沉聲道:“查可以查,但不能大張旗鼓。畢竟只是些魑魅魍魎之輩,也只敢在背地里放冷箭。若是自身持身正,防備得當,他們又能成甚么事?即便果真存在這樣的一支人手,卻也只會握在有數的人手里,那些人哪個又是好輕動的?果真大動干戈的去查,天下人又如何看待天家?要查可以,但不能聲張。”
太上皇果真留下人手,那能放在幾人手里?
首當其沖者就是太后!
可誰還敢去查太后?!
御史大夫韓琮已經是天下有數的剛直名臣了,問問他,敢去訊問太后么?
禮孝為天的世道,他敢接這個差事,立刻就能被清流噴死,遺臭萬年!
韓彬也明白,林如海為何跪地不起了……
果不其然,就聽隆安帝怒聲道:“不好輕動就不能動了,就不管不顧了?繡衣衛、中車府花費無數氣力去查都查不出甚么來,不動聲色的去查,又能查出甚么來?李曜出繼、李曉已死,朕還有幾個皇兒給他們謀害?!下一個是誰,李景、李曉還是李暄?賈薔,你說,此案能查不能查?”
賈薔點頭道:“當然能查,也該查!皇上,戴權不是中車府的大檔頭么?讓他查啊。皇上如此器重他,是他出力的時候了……”
“你少給朕扯臊!”
隆安帝厲聲道:“那個狗奴才不堪大用,他也不配,能將宮里拾掇利落就不錯了……賈薔,如今不是你耍渾的時候!朕有意讓你重掌繡衣衛,再加上五城兵馬司,還有你手下那些亂七八糟的勢力,朝野上下這么多力量集中起來,務必將這股勢力給朕挖出來!能不能辦到?”
一直跪地的林如海此刻忽然抬頭,沉聲道:“皇上……”
不給他開口的機會,隆安帝盯著賈薔大聲道:“李曉之妻宋氏自盡前遺書于朕,控訴是你陷害了李曉,讓他不得好死!李曉至死都不承認,與你賈家王氏勾結的人是他,朕信他,不會做出如此蠢事!但是,朕也信你!賈薔,背后那只黑手,對付的不止是朕,還有你!
他們是在利用你這個太上皇良臣,在對付朕,對付朕的皇兒!從林愛卿之女的車駕被焚起,到你賈家的船被伏殺,你以為他們會放過你?
你在大行皇帝梓宮前,為朕說了公道話,你同樣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們為何屢屢借你之手來害朕的皇兒,你想不到?
朕問你,這個差事,你接是不接?”
賈薔緩緩點頭,道:“臣,領旨!”
隆安帝頷首,道:“好!這一次,你要將繡衣衛真正掌起來,拿著朕的金牌,無人不可查,無人不可問!務必要以最短的時間內,將神京城,給朕拾掇利落了!將這起子逆賊,與朕斬盡殺絕!”
一直面沉如水的林如海,聽聞至此,心里輕輕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