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海師……那也叫軍?
眼下賈薔的權勢,皆系于天子一身,若如此仍誅心打壓,卻是過了些。
有隆安帝、韓琮先后開口,兩方總算安生下來,見隆安帝皺眉瞪來,賈薔知這位帝王嫌他又來招惹麻煩,耽擱議政時間,便開門見山道:“皇上,這兩天繡衣衛抄家無數,京城震怖。當然,謀逆之賊雖千刀萬剮不足解恨也,但他們已經被臣斬成肉泥了。余者株連九族也好,株連三族也罷,臣以為是不是可以減少殺戮?”
隆安帝生生氣笑,咬牙道:“這些是你該考慮的事?要不要讓你先生將文華殿大學士讓給你來當?”
在一陣嘲笑聲中,賈薔干咳了聲,道:“皇上,臣也是為今歲大旱做預防。遼東那邊不是缺勞力么?臣以為戶部完全可以在遼東那邊圈地,而后驅使這等欽犯去勞作耕種。皇上莫要小瞧這等做法,大燕牢獄成千上萬,倘若將牢獄中的犯人悉數發配遼東做事,遼東一年所出,至少薊遼之地不再需要朝廷供給軍民所需。三年內甚至能反哺關內,成為大燕最大的糧倉之一!
當然,這只是臣一些淺薄之見,朝廷采納與否,臣不會多言,也不會妄議朝政。”
韓彬在一旁沉吟稍許后,緩緩道:“倒是可以議一議。”
隆安帝最是務實,聽聞這等建議自然動心,哪怕賈薔所言夸大了十倍,那也是了不得的事。
不過他頓了頓卻問道:“那和你要教坊司甚么相干?這些婦人也派去耕田?”
賈薔干咳了聲,道:“皇上,臣是手下著實沒人可用。想來皇上也知道,臣在揚州府辦了一個學堂,不教四書五經,只教各種工匠手藝,譬如木工、譬如鐵匠、譬如織造等。可既然是書院,就少不得要有讀書識字的人來筆錄,并教授學員認字。尋常讀書人哪里瞧得起工藝?視為奇淫巧技。縱愿意授課,也需要付出極高的薪酬,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樣,教的不用心。正巧,臣知道這兩日被抄家之高門內眷中,多有識字者……”
沒等他說完,便是素來支持他的韓琮都皺起眉頭來,喝道:“荒唐!賈薔,你胡鬧甚么?教坊司內都是甚么人,豈能為人師表?再者,男女大防還要不要了?你當你的名聲很好聽?還繼續渾鬧!”
韓彬亦提醒道:“賈薔,做人做事還是不要過于特立獨行。便是皇上和我等知道你存的是仁心,但此舉也過于驚世駭俗,你甚至還會牽累到你先生的清譽。”
這其中,涉及到許多儒學教義嚴防死守的底線!
女子為師?那將來是不是女子還能為官,還能知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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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讓女人教學?!
這已非牝雞司晨的問題了,完全是亂了綱常,乾坤顛倒!
賈薔知道有些過激了,好在這些事他還未開口,忙道:“并非是讓她們當先生,而是讓她們做些抄抄寫寫的活計,給我省些月錢……其實這些倒在其次,關鍵是……皇上,臣著實想不通,朝廷為何會有如此法令,要將犯官妻女發往教坊司淪為官妓?朝廷官員去教坊司的花費,還能由各衙堂報銷?!
朝廷上的袞袞諸公,皆飽讀仁義禮智的君子,怎會制定出如此下流下賤齷齪腌臜的律法來?
是,謀逆反賊的確該殺,其家人內眷分享過逆賊們的好處,可以遷罰其中。可懲罰的手段有無數種,甚至可以直接處死她們,總比貶其為官妓強罷?臣著實無法想象,那些入教坊司頑弄過去同僚妻女之人,到底是甚么樣的衣冠禽獸!
著實令人惡心,也應該受到唾棄!”
說實話,隆安帝并韓彬、韓琮、李祐等,其實并不大能共情于賈薔的激動和憤怒。
說句難聽之言,女人在這個世道里的地位,著實……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