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怎能用這樣小的酒杯吃酒?
李暄眼睛都氣直了,從一旁拿起一個比賈薔的還大的海碗來,斟滿酒后,“噸噸噸”的喝了一半,“嘔”的一下吐了出來。
卻也不讓陸豐來扶,指著賈薔道:“爺也嫉妒你!爺比你俊多了,郡王也比國公大罷?再看看你,娶了林家的千金,又娶了爺的親表妹。這種好事,爺怎就遇不到呢?”
滿堂哄笑聲再起,一大群衙內豈有不好熱鬧的,紛紛大叫起來:
“羨慕,我也羨慕!”
“哎喲喂!可酸死我了!”
“能他奶奶的不嫉妒么?吃酒,快吃酒壓壓酸味!”
“國公爺得再飲三杯,再飲三杯!”
原本拘著的一眾賓客,在李暄的活躍之下,徹底放開了,終究熱鬧非凡起來……
……
榮國府,榮禧堂。
前日因帝后駕臨,所以諸多賓客未曾吃到甚么。
今日賈母專門將一些世交老親又請了來,備下大席款待。
北靜郡王老太妃看著滿桌青翠鮮嫩的菜肴,笑道:“先前就聽聞寧公是個會受用的,宮里皇后娘娘就最愛吃他的黃瓜,比宮里內務府自己種的都好。今日瞧瞧這滿桌鮮蔬,果然了得。賈家豪富,可見一斑。”
南安太妃笑道:“豪富倒也罷了,只這份圣眷,著實讓人艷羨。原本開國一脈里,以北靜王為貴。當年以老王爺功高,所以開國四王中,唯有北靜王仍襲王爵。且先帝和當今圣上,也頗喜愛王爺。只是誰也沒想到,賈家突然躥出來這樣一個奇珍異寶來!我聽聞連宮里皇上和娘娘都頗為頭疼,愛是愛的不得了,尤其是娘娘。還能干,辦了多少大事。可有時候,著實摸不準脈搏。一個國公,一個五皇子,兩人常常在宮里大鬧天宮。我們只聽著,就覺得可樂。可話又說回來,沒有通了天的圣眷,誰敢在宮里鬧騰?”
東平郡王老太妃身子骨不大好,年歲又最大,微笑了半晌后緩緩道:“許正是因為這份不拘謹,才入得皇上和娘娘的眼。咱們幾家子弟,讓他們進宮面圣,一個個唬的怕是連話也說不利落。”
西寧郡王老太妃呵呵笑道:“比不得,也羨慕不得。今日你家的哥兒,沒再弄出些甚么名堂來,轟動全城?”
賈母擺手笑道:“不弄了,尹家老太太前兒專門叫了去,叮囑說天家出了些岔子,發生了些不好的事,這個時候不便大肆操辦。”
西寧郡王老太妃奇道:“喲,這是甚么道理?便是那邊出了些事,又未發國喪,并不禁嫁娶,怎還辦不得了?”
東平老太妃亦點頭道:“到底小門小戶,膽量不大。風吹草動就唬的不行……”
賈母擺手道:“尹家那位老太太是個極精明的,尹家如今,也算不得小門小戶了。不過人家知道感恩,說尹家一切皆出自天恩,如今天子在宮里正不大受用,尹家嫁女怎好大肆操辦?罷了,我覺著也有道理,就讓薔哥兒規矩娶回來就是。”
東平老太妃哼哼笑道:“咱們這樣的人家,和尹家并不同。她家是后族,滿門富貴皆在皇上。咱們是功勛之族,是祖宗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富貴。便是你家的國公,不也是出生入死才換回來的?到底不同,所以皇上、娘娘前日才會親臨,今日卻不聞不問。要我說,你家實不該委屈了,該怎么操辦就怎么操辦。且我還聽說,尹家那位姑娘,好似有些不大好……”
話沒說完,就被南安王太妃攔斷,笑道:“這話偏了些,說來說去,其實咱們和人家也沒甚不同,滿門富貴,不都系于皇恩?罷罷,今日快別說這個了,咱們也吃太夫人一杯桃花釀罷!”
賈母有些難看的臉色緩和下來,舉杯笑道:“好,今兒好酒管足嘍!”
眾人笑了起來,西寧王太妃笑問道:“怎不見東府的國夫人?就太夫人一人待客?論理國夫人已經成了寧國大婦,正經賈家族長,今兒這樣的日子,該她出面操持才對,也名正言順嘛。”
賈母聞言臉色又是一滯,心里也是無奈。
出頭的椽子,木秀于林,豈有不遭人忌的?
原本開國功臣里,大家都差不離兒,即便有一二家好點,也好的有限。
北靜王府水家算是出挑的,因此隱隱難容諸家。
如今卻輪到賈家了……
瞧著賈家的日子過的太舒坦了,所以就往里面扎些刺。
要說真有甚么大仇壞心,倒也不至于,就是生嫉。
好在,還有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