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三娘甲胄在身,卻仍上前大禮跪拜道。
賈薔忙上前攙扶起來,笑道:“自家人,豈有如此多禮之理?”
黛玉和子瑜站其身后,亦笑道:“家里出了一花木蘭,不,是比花木蘭還了得的,往后不必再如此了。叫世人知道了,只道我們輕狂。只怎么穿著這一身就來了?”
閆三娘起身后,笑的燦爛,道:“大軍離不得人,我只偷個把時辰的懶,來家里見見爺和太太們。”
眾人唏噓后,都有些心疼。
重新落座后,閆三娘這樣的傳奇人物自然成了話題核心。
香菱、小吉祥、小角兒等淘氣的,還忍不住去摸摸人家身上穿的皮甲……
“可憐見的,這樣熱的天穿這個……”
李紈感嘆道。
閆三娘笑道:“不相干的,軍中原該如此。”
賈薔問正事:“小琉球方面,都理順了?”
閆三娘忙道:“都理順了,按爺說的辦后,就都順了。原先公私不明,以義氣當先,結果爹爹那樣對他們,他們仍不知足。我重回島上后,他們也不感恩,還想反叛。就下狠手都處置了,然后對剩下的,照爺說的挨家挨戶慰問,送些布帛錢糧,噓寒問暖些。咦,他們反倒說起我的好話來。原先爹爹給他們分了那么多金銀,也不見如此。”
賈薔笑道:“若不先使其畏,又如何令其懷德?有人說恩威恩威,恩在威前,實則最次也是恩威并列,通常,威在恩前。否則,又怎有殺威棒,下馬威之說?另外記住,莫要以為殺一次,施一回恩就能一勞永逸。人心永不知足,就如那些西夷們,狠狠打一次,能老實幾年。過二三年再看,他們必又生事。要常懷警惕之心,都說高處不勝寒,上位者多猜疑。不是他們膽小多疑,是到了那個位置,不得不如此。畢竟,一不小心狼子野心之輩就會從背后捅刀。”
眾女孩子哪里聽過這樣的事,一個個屏住呼吸,看賈薔傳(調)授(教)著閆三娘。
閆三娘頭大,一臉的糾結道:“爺,我怕會顧不得忘了。要不,你還是讓岳叔留在小琉球。那些賊人都是他揪出來的……”
賈薔笑道:“老岳有極重要的事,你且再等等,我會派一極精明的人過去。且小琉球以后數年內都是德林號的大本營,薛二叔他們都會陸續登島。到時候你就能清閑下來,除了出海練兵外,臺風季就回家。”
“我可以去幫忙。”
姜英覺得她不能再錯過機會了,主動請纓道。
別說賈薔,黛玉等都笑了起來,覺得寶玉娶的這個娘們兒,單純的可愛。
怎么可能……
賈薔見姜英緊緊抿著嘴,眼睛卻有些發紅,眼淚都在轉,大概也猜出了些她的心思。
他坐在那,屈指輕輕叩著石桌,想了想道:“你有領兵之能,只留在深閨中的確可惜了。只是,兵者,兇危之事也……”
“我不怕!”
賈薔捏了捏眉心,道:“不是你怕不怕的問題……這樣罷,我們在南邊兒時,你可以隨三娘去琉球,也可以練兵,但只能練女兵。果真練好了,日后才有機會指揮大軍,便是三娘子,也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當然,你還有一個難關,就是需要老太太的點頭。”
姜英聞言,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能成,怔怔的站在那,看著賈薔愣住了……
黛玉也唬了一跳,道:“回去老太太問起來,你能交差?”
賈薔沒所謂道:“怕甚么,就說三嬸嬸和大嬸嬸還有秦氏一道去南海拜菩薩祈福就是。南海嘛,原是觀世音娘娘的道場所在。”
聽聞此言,李紈、可卿登時俏臉大紅。
李紈強解釋了句,道:“為家里祈福。”
可卿也道:“去歲就想留在揚州進香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