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臻起來后,眼珠子雖仍活泛,不過在被齊筠狠瞪一眼后,終歸不敢如先前那樣恣意了,賈薔道:“今兒你們來的正好,便是這次不來,我也會在這兩天派去請你們過來。過些時日,我要回京,最遲應該不超過十天。我走之后,這邊的內眷會遷至小琉球。仲鸞與我同行,你機變無雙,有時需要你出個主意。德昂至小琉球,暫代仲鸞坐鎮小琉球,務使小琉球萬無一失!因為,那是眼下最后的退路。我的妻兒老小也都在島上,我無法接受丁點閃失。”
徐臻聞言竟無低落,反倒瞪大眼睛有些亢奮起來,道:“好家伙!好家伙!這次回京,怕是要熱鬧了!”
心里也是真的松了口氣,得虧他和齊筠換了,不然非要了他的命不可,壓力太大了,看看齊筠的面色就知道了……
忘八蛋個殼龜龜喲!讓你剛才罵的爽利……
齊筠深吸一口氣,抱拳道:“國公爺以家眷相托,齊筠但有一息尚存,就絕不會有分毫閃失。只是,需要小琉球安平城內的兵權。”
賈薔笑道:“兵權在岳之象手里,需要時你直接和他溝通就是。”
齊筠聞言一驚,道:“國公回京,岳之象不跟隨?”
賈薔搖頭道:“岳之象已經在中車府、繡衣衛那邊都掛了號了,都中那幾家,也都盯著他。所以這一次,他留在小琉球,和你一道坐鎮。你二人,缺一個我都放心不下。”
徐臻“哀嚎”一聲,道:“有老岳叔在島上,這事還有甚么難?我也辦得好!”
賈薔呵呵了聲,道:“有甚么難?粵省提督將軍換了人,忠勤伯楊華,他唯一一個嫡子被我打殘,然后被他的庶長子給毒死了,你自己思量他怎么看我。往后德林號的商貨出海,皆從小琉球中轉。怎么,你愿意去打理那一攤子?”
徐臻聞言,登時熄聲。
果真如此,繁瑣的生意勾當和人情往來,估計能煩破他的腦殼。
而且人員一旦混雜,對防衛的要求,那不是一般的高……
需知,小琉球是怎么被破的?
齊筠見徐臻老實了,卻又在旁提點道:“國公爺回京,只會比小琉球更險十倍!徐仲鸞,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素來多急智,這回就是你最該出力的時候。國公爺說小琉球不得有丁點閃失,我應下了。小琉球上貴人但凡有丁點閃失,我齊家百十口的人頭,甘愿奉上。同樣的道理與你,國公爺有丁點閃失,揚州徐家也不必復存。仲鸞,你應當知道,我齊家能不能辦到。”
徐臻:“……”
他有些想不明白,以前齊筠拿不住他的啊。
如今怎么著,處處壓他一頭?
賈薔在一旁見之哈哈大笑起來,同徐臻道:“知道為何帶你出山?德昂這大半年來不停周旋于十三行、九大姓、鹽商、晉商等當世最拔尖兒的那撥人之間,經歷了多少算計打磨?長進一眼就看得出來。本就是一塊寶石璞玉,如今終放光彩。再看看你……嘖嘖嘖,在小琉球上都是能偷懶就偷懶,還自以為是的洋洋得意。才不過半年光景,如何?被德昂落下好遠罷?”
徐臻臉色那叫一個難看,旁的他都可以不計較,可被打小就瞧不上的同齡人甩開一截去,那滋味真是抓心撓肝。
羞辱啊!
他黑著臉,咬牙道:“這回上京,國公爺都交些差事給我。都瞧好了,徐家二爺,要出山了!!”
……
入夜。
觀海莊園,寶釵房。
賈薔歸來時,寶釵都準備歇下了。
頭上漆黑油光的纂兒解開一半,身上穿著蔥黃綾睡裙。
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一雙水杏眼中,總是端莊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