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同暈暈乎乎的賈元春道:“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昨兒就收到信兒,老太太、薛姨媽、二老爺還有寶玉他們的車駕快進京了,約摸著也就是明天能到家。讓林妹妹她們回京的急遞信差也出發小半月了,估計她們也該啟程回京了。到年底,便能一家團圓。如今大姑姑成了皇太貴妃,奉你出宮返家住上兩天,太后和皇上應該會給這個體面。”
賈元春聞言,激動的直落淚,反手抓住賈薔的手臂顫聲道:“薔兒,果真?果真?”
賈薔點了點頭,而后叮囑道:“大姑姑,好好養你的身子骨,別那么多擔憂想法。說句不大好聽之言,我常常告誡自己,要有自知之明,不在自己能為范圍內的事,就連想都不要去多想。今天,這句話也送給大姑姑。”
抱琴對尹后的怨望,背后分明就是元春的心聲。
這樣危險的事,或許就是尹后今日讓他來見元春的緣由。
畢竟,她若直接下狠手,也擔憂賈薔面上掛不住……
所以,才將包袱丟過來。
賈元春在宮里能存活這么久,除了謹小慎微外,也不是無腦之人,聽出賈薔話中意思,點頭道:“薔兒放心,我素來緊跟著娘娘的。只是先前還以為……”
先前尹后收了她的六宮管事之權,冷待許久,又屢逢大變,心底恐慌難安之余,才生出了怨望。
倒也是人之常情。
賈薔又說了一起子話后,就告辭離去了,重返九華宮。
……
武英殿,東閣。
聽完李暄之言后,二韓、李晗、葉蕓等皆沉默,尹褚卻是勃然大怒,厲聲道:“簡直荒唐!外戚之族,位列宰輔軍機,已是僭越,豈有再掌兵權之理?賈薔此心當誅!”
眾人依舊靜默,李暄卻渾不在意道:“舅舅何須如此謹慎?如今宰輔一任五年,舅舅又不是元輔,再者,也不用五年,尹江、尹河就會被調往別處。這不是權宜之計么?”
尹褚卻不退后,沉聲道:“這等大事上,豈有權宜之理?即便皇上信得過尹江、尹河,信得過臣和尹家,可此例一開,后世之君若也效仿,又當如何?今日武英殿諸臣,都將成為罪人!”
李暄沒脾氣道:“那舅舅以為如何?”
尹褚卻先道:“在宮里,皇上還是以君臣相論為好。諸軍機輔國當面,口稱舅舅,臣雖榮耀,卻于國體威嚴有礙。”
李暄側著眼看了尹褚一眼后,咬牙問道:“那么尹大人,又有何高見?”
尹褚恍若不覺,淡淡道:“西苑一戰可以看出,賈薔手下那四千兵馬的確戰力彪炳可怖,若調往西北,的確能立奇功。但何人為將領兵,是朝廷決定的事,輪不到他來多嘴!若他果真有此忠心,將兵馬交出來就是,朝廷會派老成可靠的大將率領,前往西北。事后,自有他的一份功勞。至于尹江、尹河,臣為其父,知此二子極不成器。眼下在南海水師當個三品武官已經擢拔過甚,豈有領一營京營之理?荒謬可笑!”
李暄聞言生生氣笑,道:“尹大人有此能為,自去同賈薔說罷。若說成了,朕給尹大人你升官加爵!”
眼見尹褚面色一沉,又要開口,李晗在一旁笑著打斷道:“尹相之心,吾等皆知。論此諫言,也是上上謀國之策。只是賈薔那邊,斷無點頭之理。尹相就不必同皇上說這些了……”
尹褚臉色難看,不過張了張口,到底未再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