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過半年,黛玉出落的愈發出挑,周身清明靈秀,自有一股風流在。
身旁青玉紫竹燈照耀下,更顯明媚動人……
……
皇城,武英殿。
東閣。
二韓對坐,長久無言。
直到行走將燈燭點燃,驅散了黑暗后,韓彬似乎恢復了些神采,他看著韓琮率先開口道:“邃庵,老夫當然知道吏治之重,乃國之本也。吏治敗壞,乃自毀根基。只是,先賑災、先平叛罷。
等此二事罷,再一并清算又何妨?
可恨啊,老夫看走了眼。李子升倒也罷了,原就好走詭道。何毅庵……著實可惜了。
老夫想了許久,都未能想明白,以其理學之深湛,怎會走上這樣一條路來?”
韓琮搖頭道:“終歸到底,還是未將西南十萬大山當做大燕,只當是在敵對沙場……但無論如何,因貪酷致使兵敗喪師,西南糜爛一事,其罪深重,不可饒恕。
半山公,何須擔憂沒有良才?大燕黎庶億兆,官員數以十萬記,良才無數!”
韓彬看著韓琮輕聲道:“若無林如海師徒,若無德林號和小琉球,老夫何必如此著急?邃庵吶,調兵入京啊!!太上皇……如活死人一般,落得個不明不白的下場。如今,朝廷頭等大患,自然是天災和兵禍。其次,就是他們師徒二人。”
“……”
沉默半晌后,韓琮艱難的吐出一言來:“何至于此?”
韓彬玄奧的笑了笑,緩緩道:“至不至于此,邃庵你看看天子,不就明白了?賈薔調兵回京前,天子待他是甚么態度?如今又是甚么態度?”
韓琮皺起眉頭,道:“仆自然知道,賈薔一手執掌皇城宮衛,一手執掌繡衣衛,都是要命的位置,權勢滔天。可是,他先前不是要走么?是天家強留的他……”
韓彬搖頭嘆息一聲,道:“天家留他,是為了平衡軍機處。但是到了那個位置,又怎會心中無猜疑?不過邃庵,你也不必生老夫的氣,老夫必會與你這位御史大夫一個交代。只這一二年內,還是暫且相忍為國罷。”
韓琮聞言,看向韓彬道:“半山公,這一二年內,與賈薔也相忍為國么?”
韓彬聞言,沉默稍許后,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偏過頭去,看了眼外面的夜色,道:“這個時候,林如海應該已經登船,準備南下了……”
韓琮悚然一驚,起身道:“甚么?不是說年后……”話未說盡,他陡然明白過來,臉色極其難看道:“今日割袍斷義,是有預謀的?林相,怎會變成這般?”
韓彬苦笑道:“說起來,老夫倒是羨慕他。對他而言,一生之抱負,這二年都實現的差不離了。新政推行飛速,大半功勞在他,功勞大的甚至到了受人忌恨算計的地步。所以,他了愿了!如今所為者,一為弟子子女,二為新志向。
如海活的比我等灑脫啊,舉重若輕,拿得起,也放得下。
歷經生死患難,如今他的境界,倒比我等高一籌了。
只是,越是如此,越可怕。小琉球有他坐鎮,說不得,真有可能成為賈薔的王霸之基!
邃庵,你說說,老夫這個元輔,又怎能不防吶……”
韓琮聞言,嘆息一聲后,沉默稍許,忽地抬頭看向韓彬道:“那,就讓他這樣走了?”
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