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聞言也是有些無語,卻也不強求,點了點頭道:“沒問題,到了津門,自有人奉著老太太轉船去小琉球,二老爺便是金陵就是。”
賈母最后遲疑稍許,輕聲問道:“那……大老爺和大太太他們……”
賈薔淡淡一笑,道:“老太太放心,等年底家來,保管還能見著他們。”
賈母笑了笑,又拍了拍“黛玉”的手,溫聲說了句:“好孩子,難為你了。”
“黛玉”抿嘴淺笑,眸光流轉間看向了賈薔,不無悲切的目光中又有心甘情愿赴湯蹈火的決絕,讓賈薔懷疑他是不是真的不是人……
其實,真的沒甚么危險的,只是給一些人一個臺階下而已……
……
“老太太,您尋我有事?”
剛在碼頭上送走了賈母,寧榮兩府除了“黛玉”還在,幾近人去樓空,不想尹家太夫人又派人急尋他。
至豐安坊尹家后,尹家太夫人面容沒有往日里的和藹從容,顯得有些冷清,她看著賈薔問道:“榮國太夫人已經走了?”
賈薔還是一臉微笑,看了看尹家太夫人身邊面色淡漠的秦氏,點頭道:“剛在碼頭上送走。”
尹家太夫人頷首,又問道:“你何時離京?”
賈薔想了想,笑道:“老太太,大哥、二哥已經到城外了,明日舉行祭告太廟的獻俘大典。總要等完事后再走……”
尹家太夫人目光凝重的看著賈薔,沉聲呵斥道:“糊涂!完事后?完事后你還走得了?”
賈薔還想說甚么,尹家太夫人惱怒道:“我知道你必還留了些后手,可又何苦非要弄險?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年輕氣盛,又立下這樣大的潑天功勞,朝廷賞無可賞,非但不念你的好,還要謀你,你氣不過,非要和他們頂一回……
可這樣的事,豈是好置氣的?
薔兒,快走罷!再不走,就要走不脫了!”
賈薔聞言,未急著答復,轉頭看向一旁的尹家老六尹瀚,笑道:“你和老太太說甚么了,將老太太唬成這樣?”
尹瀚糾結著一張臉道:“姐夫,大哥、二哥帶回來的德林軍和火器營,剛進直隸就被重兵‘保護’起來了,說是犒軍,和圈禁有甚么分別?聽說今兒皇城里的德林軍也出城了,一出城,又被看了起來。五城兵馬司那邊,尤其是東城兵馬司,被步軍統領衙門巡捕五營的兵看死,城內十二團京營都轉動了起來,京里各坊市街道,都開始布置兵馬……防的就是繡衣衛作亂!姐夫……”
賈薔笑著截斷道:“這不是為了獻俘準備的么?也值當你驚慌?”
尹瀚氣的跺腳,道:“姐夫!!連國子監的監生們都看出來,如今已是十面埋伏了,是必死之局面,你怎還這樣糊涂?”
賈薔呵呵一笑,關心問道:“小六,國子監的監生們怎么看此事?拍手稱快大罵誅國賊的多,還是有同情心的多些?”
尹瀚聞言,為難稍許后,咬牙道:“姐夫,你把平康坊七十二家抄了,江南那邊蘇州、揚州、杭州、金陵的名樓也都抄了,還指望天下讀書人能念你的好?全天下的文人,怕都在罵你……不是姐夫,如今你還管這些?”
他快氣瘋了,怎么看賈薔如今都似魔怔了般。
和當年董卓老賊一味的在梅塢高樂,死到臨頭都不知,有何分別?
賈薔不理他了,回頭同尹家太夫人笑道:“老太太且放心,不妨事的。二韓頂多在太廟奉先殿前,痛斥警告我一番,以彰顯彰顯朝廷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