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義忠親王也不是白給的,臨了,還是安排了秦貴妃假死脫身……
只可惜,秦貴妃用情至深,哪里舍得拋下義忠親王一人獨活?便一根白綾,投繯自盡了。
好在,二人所誕下的麟兒,終究還是被賈敬給偷換了出來,并且故布疑陣,從養生堂抱了個女嬰回來,當寧國府未來的當家太太,好讓有些人以為,義忠親王和秦貴妃生的是個女娃!
可惜啊,這一切都沒能瞞過老夫的眼,一直盯著賈家呢。
若非如此,當初這小子領了千把爛兵魚蝦圍了老夫的國公府,老夫豈能容他輕易過去,真當老夫是好相與的……”這番話說的聲情并茂,神秘兮兮,若非二人商議好的,賈薔差點自己都信了……
“簡直胡說八道!!”
韓彬雙拳攥緊,忍了許久終于忍無可忍斥斷道:“一派胡言!為了行篡逆之事,爾等耗費心機,又豈能騙過史筆如刀?天下忠義之士,絕不會為爾等所誆騙!趙國公,先帝、太上皇在位時,就對姜家屢屢加恩!如今新君臨朝,老匹夫就要行弒逆之行耶?”
姜鐸樂呵呵道:“韓小子,老夫這一生,歷五帝,相四朝。立下的功勞如何,不必多言。可臨了又落得甚么下場?戰戰兢兢,夜不能寐,唯恐落得個抄家滅族的勾當。為了避難,老夫親手持刀,將姜家一刀一刀的活剮了!算了,提這些多了沒甚意趣,老子又不是賈小子。
言歸正傳……空口白話,當然不行。好在,老夫還是有證據的。除了太皇太后是當年的證人外,賈小子,賈敬臨死前,就沒給你交代點甚么?就老夫所知,義忠親王當初可是將天子六璽之一,天子行璽放入嬰孩襁褓內……對不對?此事禮部應該也知道,天子六璽缺一個天子行璽!是真是假,一看就知!”
“王爺手中,應該是有天子六璽的,去歲九月八,王爺提兵還京,以嚴旨封了十團營的門。圣旨上所蓋之印,應該就是天子行璽罷?”
大學士呂嘉,捧了一記極好的話哏,并在看到賈薔沒有開口反駁時,畢恭畢敬的又道:“未想王爺出身如此尊貴,原是天家血脈……”
“呂伯寧!!”
韓彬今日幾欲吐血,厲聲斥道:“老夫真是瞎了眼,竟未看出你這等厚顏無恥之徒!”
呂嘉大義凜然道:“元輔,此言謬矣。若王爺果真只是為了權位篡逆,那下官自有文人風骨,當舍身效忠社稷。可你也親耳聽聞了,王爺非為權位,乃是為了民族社稷之氣運!他老人家,一心對外拓海開疆,所為者,只求于百姓黎庶謀福祉!”
呂嘉言至此,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又道:“只王爺一人說,下官未必會信。可元輔你看看,這么多年輕俊彥,都親眼所見,爪哇甚至是他們親自攻占下來的!西夷都知道為百姓謀福祉,人家也都這樣做了百年了,難道我們大燕的官員,還能無動于衷,只知道屠戮功臣?元輔,你雖對下官有知遇之恩,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下官只能選擇大忠,而非小忠。”
衙內圈里,有人都震驚了,有人則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他娘的,活開了天眼了!
這還是宰輔軍機?
只是剛一笑,就被前面長輩回頭狠狠瞪了眼。
忘八肏的,多少氣運都因這一笑丟了……
這些肉麻的話看似可笑,可又藏著多少富貴,多少殺機?
隨著呂嘉此言,文官隊伍里,居然有近四成人,紛紛附和起來。
“賈薔,未想到,你還是朕的堂兄弟!”
李暄聲音有些古怪,似是心寒徹底,似是半哭半笑。
賈薔未言,姜鐸卻繼續道:“賈小子,該決斷時就要決斷,莫要耽擱了大事。”
賈薔聞言,緩緩點了點頭,道:“不錯,賈敬臨死前,的確交給了我一方天子行璽,和一份宮裙,一塊玉佩。”
雖話是假的,東西卻都是真的,不過都是可卿的就是……
“轟!”
整個太和殿,卻是一片嘩然!
隨即大家就果然往姜鐸方才所言的方向想去,確實有道理!
若非天家嫡親血脈,誰會這樣大公無私的屢屢將自家家財散出,救濟社稷、黎庶?
歷代圣人,也沒這樣干過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莫說他們,連二韓等人心里都狐疑起來真偽。
但越是如此,越叫他們遍體生寒……
賈薔被逼著,讓人回家去取寶璽、宮裙和玉佩后,面對第二次請登皇帝位的跪請時,再度堅定搖頭道:“不是三辭三讓,我若想坐這個位置,不搞這些虛頭巴腦的,讓后世之人恥笑。
我平生所愿,唯有開海拓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