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本宮心中并不明白這些是甚么意思,如今卻明了了些。
五兒,他所謀劃之事,遠比你想的更深遠,也更長遠。
本宮雖為女流之輩,卻自詡非平庸凡俗之輩。
論心智謀算隱忍手段,能輸給何人?
可是,面對王爺,卻如同仰望蒼穹瀚海,唯有敬服。”
賈薔開海占領無盡田土的意義,放在他前世,就同有人突然帶領國人向星辰大海進發,并圈得無數豐饒肥沃的星球一樣,令人震撼,也同樣令人無力……
李暄目光復雜,笑罵了聲:“那個球攮的,從來不省心。他要早些弄這些……”言至此,頓了頓,嘆道:“早弄這些,就更不能放過他了。”
“是啊,不管怎么弄,你和你老子,又怎會放過我?”
李暄話音剛落,就見賈薔從外進來,目光清淡,即便看到他一頭白發,也沒動容,還嘲諷了句。
李暄似乎根本不為其威勢所迫,從椅子上躥起跳腳罵道:“爺若想殺你,果真沒機會?當初那么些人罵你,堵到你先生家門口罵街,爺提著鞭子去抽人,也是為了算計你?你道你一心開海,爺幾回回讓你走,你偏不走。好,你不走,爺就叫你丟了那些家當,安生當一個富貴王爺,也是為了殺你?賈薔,不是爺要殺你,是這個位置要殺你!換哪個人坐這里,能容得下你?
如今你自己坐在這個位置上,你能容得下爺?”
賈薔提了把椅子,挨著尹子瑜坐下,與她笑了笑后,淡淡道:“你也不必相激,更不必故作此態。有甚么容得下容不下的?寶親王在秦藩以南千里之外有一封國,其封國之外八百里,還有一島,那是給你備下的。不過現在還不能去,等寶親王把他那島經營的再好一些,偷偷摸摸的從沿海再運去些百姓,繁榮起來后你再去,也好有個照應你的。”
李暄聞言面色一滯,看著賈薔匪夷所思道:“你……果真要放我走,還讓我大哥……壯大?賈薔,人不可能永遠在運勢上。即便你眼下在走運,十年二十年,三五十年,下一輩人,你的子孫未必會?你……”
賈薔呵了聲,站起身道:“果真他們不爭氣,讓你們把江山奪回來,那就奪回去罷。
你們不奪,難道讓西夷們跑來燒殺搶掠一番?
我可不會做江山萬世傳的美夢。”
說罷,同尹子瑜道:“這御花園不錯,我們出去走走罷。過半年還要出京,你也要忙著整合天下名醫奇醫,研究牛痘預防天花一事。這半月得閑,咱們偷偷懶?”
尹子瑜抿嘴一笑,微微頷首,起身立于賈薔身側。
賈薔又同尹后道:“你再勸勸他,不必擔憂害怕,掙扎著好似我真要殺他一般。登基不登基,和他關系并不大了,我也不會行禪讓之事。”
說罷,不再看面色劇變,眼中驚懼怨恨再難遮掩的李暄,牽起尹子瑜的手,往外行去。
哪來那么多大徹大悟,心中屠刀若是能這般輕易放下,世上的得道高僧也沒那么少了。
無非還是怕死罷了,暫且隱藏仇恨……
但,他又豈會在意?
……
“你果真不怕他們將來復仇?”
御花園的白玉拱橋上,就著璀璨宮燈,尹子瑜落筆問道。
賈薔瞧見了,呵呵笑道:“小婧安插了不知多少探子過去,平日里甚么都不會做,還會幫他們做事。一旦他們起了行刺的心思,他們也就不必留存在這個世上了。比起可調動的資源來,他們差了一萬倍都不止,何懼之有?他們若是穩扎穩打的種地發展……唔,種上一萬年,也不可能趕得上咱們,那就更不必害怕了。”
尹子瑜看著自信的仿佛天地寰宇皆握在手的賈薔,抿嘴一笑,也不再多慮甚么。
她選中的男人,雖然有時好色的緊,但卻是任誰都不能否認,頂天立地的絕世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