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高官權貴,販賣迫害大燕子民者,誅三族!
下一次,誅九族!
不怕死的,只管再來!
朕連去藩國的機會都不與他們,黃泉路上由他們結伴!
除非彼輩將朕這個天子廢了,不然,敢動朕的子民,絕不相饒!!”
說罷,不管諸文武面色劇變,一甩袍袖,轉身離去。
等他走后,林如海面色鐵青,緩緩轉過身來,看向安陽伯周琦,一字一句問道:“皇上未登基前,就徹查平康坊七十二家,解救受害女子無數。教坊司成百上千罪宦妻女,也都被特赦,準其織造為生。
安陽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安陽伯今日犯了事,總該知道皇上的一片苦心了罷?莫非也想安陽伯府諸內眷,入教坊司為千萬男人糟踐羞辱?”
周琦此刻只顧叩首,道:“元輔,救安陽伯府一救!元輔,救安陽伯府一救!”
他明白,普天之下,能讓賈薔平息雷霆震怒,從寬發落者,怕只有眼前這位清瘦老人了。
林如海嘆息一聲,道:“既然皇上說,你周琦未曾強迫婦人,還算公平買賣,那你這還有些挽回余地。但愿你安陽伯府果真沒破了底線……至于其余人等,曹大人。”
曹叡面色凝重,上前應道:“下官在。”
林如海目光肅煞,道:“你分掌刑部和大理寺,發生這等事,你難辭其咎。請罪一事且放在后面,此案先由你徹查。曹揚、張仲圈府拿人,余者凡牽扯在內者,皆打入天牢,從嚴問罪。”
呂嘉一張臉都抽抽起來,上前道:“元輔,如此治罪,是否……是否牽扯太廣?那群下三濫開青樓,想隱瞞的咱們都絲毫無所聞,上上下下還不知結了多大一張網。若是全部都……不如抓大放小?眼下朝政繁重,又都十分緊要,若沒個安穩的朝局……太難了。此間關節,還要勞元輔和皇上好事解釋一二。”
林如海聞言沉吟稍許,緩緩道:“先抓人罷。”
李肅問道:“此案一旦發作,外面必然激起滔天巨浪。元輔,對外該如何解釋……”
林如海道:“這是好事,是朝廷不容腌臜,為民做主的好事。不必遮掩,對外明言。”
李肅為難道:“刑部尚書、大理寺卿還有國朝勛貴都牽扯到這等下作案子里,士林中怕是愈發有人謾罵……”
朝廷威望這個東西,看似是虛的,實則卻是真真切切起大作用的。
朝廷沒了威望,則勢必政令難出京畿。
林如海卻搖頭道:“對士林的清理,拆除學社只是第一步。不是不讓他們罵,罵該罵的人隨他們,罵不該罵的人,就治他們的罪。朝廷的威嚴,不是寬縱出來的。”
李肅緩緩點頭,之后,薛先上前與林如海抱拳聲音低沉道:“元輔,皇上那邊,務必還請元輔勸一勸。該怎么罰就怎么罰,保重龍體重要。”頓了頓又道:“殺頭不當緊,只是誅族……元輔,不合適啊,人心驚恐。”
林如海聞言苦笑稍許,道:“皇上已經夠自省了,你們自己也當看在眼里,對于吏治,對于朝政,他何時插過手?對于天家嚼用,也是能省則省,對于文武臣子,卻是能多給,就多給。皇上唯一在意的,被視為底線的,不就是百姓么?為何將海外肥沃土地大量分封,難道不是為了求你們,善待大燕的百姓么?怎么就這樣難呢?安陽伯,何以傷陛下之心吶?”
周琦一張臉漲紅發紫,過了好一陣,方咬牙落淚道:“臣,愧對皇恩!要殺要剮,臣絕無怨言!只求元輔告知圣上,就說,周琦知錯了,負了圣心。臣,再也不會如此豬狗不如了!!”
……
延慶齋。
賈薔看著李婧不解道:“清風樓那樣的地方,夜梟會不知道?”
李婧尷尬一笑,道:“爺,知道是知道,不過是皮肉生意的地方,沒甚真頑意兒,所以也就沒在意……”
又見賈薔變了面色,她忙道:“爺,其實朝廷清理罷平康坊后,京城其余各坊中,青樓妓院跟雨后春筍一樣,四處冒頭。更別提那些娼門了,更如同過年一樣,生意大興。爺,這種事,真的禁不絕的。京城如此,揚州、金陵那些風流繁盛地,被清理一回后,也是化整為零,許多小門小戶就收養一兩個女孩子,教著琴棋書畫,長大后接客,收益比種地做小買賣多的多。這種事,怎么禁絕嘛……”
人的欲望,怎么可能根除?
幾千年的世俗風情,更不會因為幾次掃黃就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