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不理他,道:“第一,送你回金陵。但在金陵,也有人一直看著你,不會讓官府中人和你來往,讓你真真正正的當一輩子富貴閑人。”
薛蟠聞言扯了扯嘴角,一臉糾結。
果真如此,和坐牢有甚分別?
只想想身后始終有人盯著,他后脊梁骨都開始發涼……
賈薔打量了下他的神色,笑了笑,道:“其二,你可去秦藩,或是漢藩,重建豐字號。”
薛蟠聞言唬了一跳,看著賈薔干笑道:“皇上,您是知道臣的能為的,這……這事……怕是不得行啊。要不,臣就在金陵算了……”
賈薔氣笑道:“你就果真想當一輩子爛泥?你去重建豐字號,朕會打招呼讓德林號幫你十年。有德林號在,你一路順風順水。十年后,便是商界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人人敬著。不是敬你國舅的身份,是敬你豐字號掌柜的身份。怎么,還想去金陵?”
……
“回甚么金陵?媽,妹妹,你們真真小瞧我了!都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想我也是堂堂紫薇舍人薛公之后,這回是真的悟了!”
“我要去秦藩,哪里苦,我去哪里!十年內,兒子不將豐字號建的比爹在世時還大,兒子就摘了這顆狗頭!!”
“沒吃醉,一口都沒吃!”
“我就是要讓天下人知道,皇上的把兄弟,大舅哥,也是鐵骨錚錚的好漢!”
看著鐵骨錚錚薛大頭,莫說薛姨媽驚呆了,寶釵和寶琴都出神了好一陣,有些魔怔的看了看薛蟠后,又轉向賈薔。
賈薔與寶釵、寶琴姊妹二人悄悄擠了擠眼,一語雙關道:“活不白干!”
姊妹二人俏臉上同時飛起一抹羞紅,拿這登徒子真真沒法子。
薛姨媽卻早就顧不上這邊,幾步上前摟住薛蟠急道:“你這糊涂種子,是不是撞客了?灌多了黃湯就自去挺尸,在皇上跟前胡吣甚么?”
秦藩是甚么地?
那是爪哇國!
聽說離孫行者護三藏法師取經之地都不遠了,跑那去能不能活著回來都難說!
薛蟠心里雖也有些打鼓,但海口已經夸出,再者也擔心留下來果真會壞事,便惱火道:“天天又說我不知世事,這個也不知,那個也不學。如今我發狠把那些沒要緊的都斷了,如今要成人立事,學習著做買賣,又不準我了,叫我怎么樣呢?我又不是個丫頭,把我關在家里,何日是個了日?
況且龍恩浩蕩,有皇上庇佑著,怎么得有舛錯?我就是一時半刻有不好的去處,自然有人教我尊重。媽只是不放人,過兩日我不告訴家里,私自打點了一走,明年發了財回家,那時才知道我呢!”
“這……”
薛姨媽也擔憂薛蟠不告而別,一時拿不定主意,回頭看向自家閨女。
寶釵剛嗔完賈薔,這會兒回過頭來笑道:“哥哥果然要經歷正事,卻是好的。雖說家中千日好,出門萬事難,但也愁不得許多。他若是真改了,是他一生的福。若不改,媽也不能又有別的法子。一半盡人力,一半聽天命罷了。這么大人了,若只管怕他不知世路,出不得門,干不得事,今年關在家里,明年還是這個樣兒,也極是不像。”
說罷隱約有些恍惚,好像前二年薛蟠南下金陵時,薛姨媽也是這般難舍難離的,她也這般勸過……
薛姨媽聽了,思忖半晌,又堆起笑臉來同賈薔道:“倒是說得是,只是這孽障到底不經甚么正事,還勞皇上看顧一二,別叫人欺負了去……”
賈薔呵呵笑了笑,道:“他不去欺負別個就是好的。且這般罷,若無他事,朕與貴妃、麗妃回里面賞月過中秋去了。姨媽同去?”
若是往常薛姨媽自然不會放過這等榮耀,可眼下兒子即將去爪哇,她如何還離得開?
賈薔也不在意,自顧引著二寶回了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