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鑾道:“兒臣必要親自為王磊報得大仇,再領父皇懲罰!”
“父皇!”
李鑾話音剛落,李錚就抬頭開口道。
賈薔微微頷首,道:“你有何事?”
李錚道:“父皇,此事兒臣有不同見解。”
滿殿后妃目光看來,李婧剛想開口被賈薔一個眼神止住后,只狠狠瞪了李錚一眼,便聽賈薔道:“但說無妨。”
李錚不疾不徐道:“父皇,論骨肉親情,兒臣為十六弟之兄,王磊為兒臣等表兄,理應護住幼弟。便是因此受到折損,難道就該生恨?若如此,又談何骨肉親情?論公,且不提十六弟為儲君,只談他為西征大將軍,兒臣等為輔佐將官,王磊表兄更為其太子親衛統領,護佑大將軍難道不是天經地義之事?
即便一時兵鋒受阻,行軍遇挫,乃至損兵折將,也是常有之事。只要最終戰局為大勝,兒臣以為,便是有功無過。莫說兒臣和王磊沒事,便是果真馬革裹尸還,以公正論,父皇也沒有廢黜儲君的道理……”
“錚兒住口!”
黛玉都唬了一跳,十五年來隨著大燕一場場滅國之戰的勝利,打出了大燕的赫赫威名,更打出了賈薔的無上皇威。
再加上如此用兵非但沒有落得個“窮兵黷武好戰必亡”的下場,反倒因為無數的資源并入大燕,使得帝國在短短十五年內,強盛到前無古今的地步!
而天家也從不吝嗇對自己的贊揚,起先是內務府廣德樓通過戲班子和說書來宣揚天家功績,到后來普天之下無數戲樓、說書先生自發的贊揚天朝圣君,使得大燕圣天子在世間百姓中的名望一日高過一日,便是天下名門望族中,也無人敢詆毀分毫,幾如神明在世!
圣天子雖垂拱而治,然而軍機內閣和五軍都督府的一品文武大員,賈薔早已可一言以決之!
當然,這些年除了一個于萬洲,和一個韓琮是他親自開口送入閣外,其余再無插手。
但無論如何,敢于御前說一個“不”字的人,太少。
更何況,子豈可言父過?!
不過喝斥罷李錚,黛玉心中卻又忽地安寧下來,因為回過神后,以她對賈薔的了解,明白這個從來不按規矩行事的男子,并不會將這等小忤逆放在心上。
不僅是皇子如此,便是其他人,只要說的在理,賈薔都會聽進去。
這一點,著實難得。
果然,就見賈薔不怒反笑,同她道:“瞧見了么?這就是朕不愿他們常回來的原因。如今大了,各有自己的主意。朕說一句,他倒拿一堆話來駁朕。”
黛玉終于放下心來,笑道:“他們兄友弟恭,難道不是好事?”
只是話雖如此,卻又同李鑾道:“這些事我原不知道,素來只知你雖沉穩不及你大哥,卻也是好的,誰料你竟惹下如此大禍,不怪你父皇如此生氣……”
賈薔呵呵笑道:“剛白說了不成?闖禍不算甚么,將天捅破了朕也能捕上。更何況,他們又有甚么斤兩,能捅破天?”
黛玉不理他,只看著李鑾道:“你方才說的都好,尤其是那句,你表哥和手足們若因你而有閃失,甘愿退太子位。”見李鑾抬頭看來,目光震驚,黛玉又笑了笑道:“你大哥方才說的也在理,但他的理是天下人的理,是尋常官員的理,不是你父皇的理。那些尋常之理,豈能約束得住你們父皇?
古往今來的帝王,沒人比當今天家有更多血脈,但是,你們父皇連這天下至尊之位都不甚看重,卻獨獨看重你們。你們每一個人,都是他心頭的一塊肉,是他身上的一條肋骨。你們可以犯任何錯,唯獨不能犯的過錯,就是李鑾你險些釀成的大禍!”
似乎也知道,這些話對這些小年輕來說,未必能聽進心里句,黛玉輕咬貝齒,狠著心說出了句重話:“李鑾,本宮明白的告訴你,你父皇,不是只有你一個兒子。”
果然,這句話讓滿殿宮妃皇子們紛紛面色大變。
連尹子瑜都很是不安的輕輕拉扯了下黛玉的胳膊,這樣重的話,能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