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望了過來,賈薔還真認真思考了片刻后,終究緩緩搖了搖頭,皺緊眉頭吐出三個字來:“不得行!”
諸妃笑成一團不提,黛玉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橫眼覷視之,道:“子瑜姐姐方才可真說對了,得虧只落了一個姑娘,不然光挑姑爺,皇上都要愁白了頭不可!”
旁人都笑,獨晴嵐眼睛有些泛紅,走到賈薔身前跪伏于膝前,濡慕不已。
賈薔笑著撫了撫她的額頭,溫聲道:“不相干,都是頑笑話。果真想嫁時,只要尋著對你好的,只要你喜歡,便是乞兒朕都認了。”
晴嵐本來還只是紅了眼圈,聽聞此言,卻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抱緊賈薔的腿哭道:“女兒才不嫁呢,女兒只要父皇、母后!”
寶釵等看著不遠處面帶冷笑的李婧,一個個差點快要笑斷腸子。
好在這時外面宮侍傳奏:“太子殿下、國舅林安之到。”
這下不用賈薔、黛玉哄了,李晴嵐“嗖”的一下起身,隨意拿繡帕一抹,臉上便光潔了,若無其事的站在黛玉一旁。
黛玉又好笑又好氣,見賈薔還頗為驕傲,無語的瞪了父女二人一眼后,就看到內侍引著李鑾、林安之進來。
不過看到兩人合力抬的“壽禮”,眾人都驚訝莫名,看直了眼。
李晴嵐上前幾步,隨即叉腰斥道:“你們兩弄甚么鬼?抬一塊煤來做甚么?”
許是因為賈薔在,李鑾不大能應對自如。
倒是一身靈秀氣的林安之笑瞇瞇道:“這可不是一般的煤,這是今兒一早,我和太子一道去西山,親手……抬上車,并親自開著火車,運出來的。”
“你……舅舅,你腦子壞掉了?你敢帶著太子下礦,你……”
李晴嵐臉色都變白了,說話薄唇都哆嗦起來,大怒之下,就想要上手。
林安之輩分雖高,可比她還小一歲,打小跟著一道長大,動手是常有的事……
不止李晴嵐,黛玉那邊都站了起來,滿面肅重的看向下面。
煤礦……到了她們這個位置,豈能不知天下煤礦常出事。
或許西山煤礦出事故不多,可全天下多少煤礦,真平均下來,不說日日聞坍塌之訊,但也絕不鮮見。
引太子下煤山,當屬重罪!
林安之一下避開李晴嵐的手,急笑道:“你這人真是……我都刻意頓了頓說明白,是親手抬上車,哪里就成了下礦了?”
李鑾不理這邊,上前叩首道:“請父皇、母后安,兒臣恭祝母后日月昌明,松鶴常青。吉祥如意,青春不老!”又解釋道:“兒臣受父皇命,掌新樣火車及鐵軌鋪設差事。近兩天來,兒臣和舅舅前往西山煤山多方查問,并親自試車后,發現此物當為我大燕國之重器!此物若能鋪設開來,大燕國力,必能再度大幅上升!不止在大燕本土,在藩土,尤其是在地勢平坦的唐藩、漢藩,鋪設鐵軌運行火車,將會極有力的加強統治。還有,于水利、冶煉、運力方面,都會開拓全然不同的局面!
兒臣終于明白,父皇將此差事交于兒臣的良苦用心。以兒臣之能,原本便是再奮發努力一百倍、一萬倍,也難企及父皇背影。可是火車、鐵軌之利,卻讓兒臣看到了希望。便是永遠無法與父皇皓月之輝相提并論,但能做一螢火之光,兒臣雖死亦無憾矣!
兒臣原本準備了其他名貴壽禮,但知此事后,兒臣便重新更換了壽禮,兒臣想與母后,分享兒臣此時最大的喜悅,最大的希望!”
說罷,連續三叩首。
黛玉此刻,早已是激動落淚。
她素來知道,兒子一直生活在他父皇的陰影下。
歷代開國之君的太子,中興皇帝的太子,都過的艱難。
但她知道,她的兒子過的格外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