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記得吧那些大戶以前每天收了攤兒,不是幾乎見天去哪兒喝酒吹牛嗎可最近呢他們不是買個煎餅果子,就是弄個燒餅夾肉來咬一口。按道理說,不至于賠錢賠了個凈光凈,可為什么沒人花錢下館子了呢”
“當然,你可能會說,心里踏實是敢于花錢的關鍵,盡管郵市的財富說穿了是數字游戲,可賺了錢才是實實在在的定心丸。最近行情不好,他們自然沒心情。我承認,的確也有這種可能。但疑點恰恰就體現在這兒了。”
“你看,這幾天行情好吧我們都高興的大吃了一頓。可那飯館里,怎么依然冷冷清清,不見過去的那些大手大腳的郵票販子呢這恐怕也不合情理吧”
“你再回憶一下,國慶暴跌的時候,咱們是怎么出的貨。剛開始的幾天里,價格突然跌下來,好多人搶著拋貨。可市場上是有買有賣。咱們五十版按六十塊出鼠票,還有人接。可后來就只有賣沒有買了,市場價一跌過五十,連接的人都想轉手出貨。要不怎么10月5日那天一下就掉五塊”
“要我說,這些大戶一定賠的比咱們狠多了他們連原有的貨,還有想占便宜跌下來接的貨,恐怕都砸手里了,壓根出不去啊你再想想,咱們倆畢竟還有份工作,吃飯不用發愁。而他們呢天天泡在這兒,就靠倒騰郵票掙錢,而且還得養活手下好幾個弟兄。這恐怕才是他們從飯館里消失的真正原因。”
“他們現在能有錢我就不信了。我覺著他們的錢現在全在貨里,而且全是高位接的貨。就他們還要掃貨也不怕撐破肚皮,絕對是喊給別人聽的。我奶奶常說,咬人的狗不叫,越咋呼,只能越說明他們底子虛得厲害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要不信,咱們要不就打個賭。你現在就過去,看看那一向號稱除了萬寶路,其他煙全不抽的大帥,今天他抽什么煙。我覺著級別肯定大幅下降了我要說中了,你輸我一頓晚飯。我要猜錯了,我輸你一張金猴票。怎么樣”
說是打賭,可賭注懸殊。
這導致林小芬十分的聽話,殷悅讓她去看,她還真去了。
但過了足足二十分鐘,大概都能跟著“大帥”在郵市兜倆圈兒的時間,她才回來。
然后就臉色蒼白地告訴了殷悅她所觀察到的一切。
“大帥自己沒帶煙,抽的是手下的,剛才津門人給了他一盒恒大。”
跟著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條額外的相關信息。
“哈德門那兒我也看了,這家伙平時抽希爾頓的,現在換了白沙,聽說頭幾天抽的還是大前門。”
就這樣,什么情況基本上一目了然了。
不但讓殷悅猜著了,甚至現實的情形可能更嚴峻。
所以為此,林小芬又恐慌上了。
“怎么辦怎么辦姐們兒真是讓你說著了。那這就是圈套啊”
“那我們手里的貨確實不能留了,得趕緊賣啊否則又要暴跌啊”
“對對一張都不能留了趁現在還沒出事兒,咱們趕緊賣吧”
眼瞅著林小芬急切的抓住了自己的手,不知是怕還是著急,身子都哆嗦了。
殷悅相當的無語,只能又好言勸慰。
“小芬啊嗎,你怎么這樣啊這不又從一個極端一下子跳到另一個極端了嘛別慌,別急,冷靜一點,沒到世界末日呢。”
“要我看,連咱們現在都知道高買低賣,這些大戶更應該清楚這點才對。站在他們的角度看,想要借著這股煽動,徹底把手里的貨全脫手,不現實也不合適。”
“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應該是想趁著現在套出一部分現金,然后等郵票跌下去后,再補貨,這么折騰著,慢慢撈回損失才對。至少,我覺得鼠票肯定是這樣,因為這種郵票跌的太多了,怎么想,也不可能直接沖回去。”
“所以顯然我們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比那些大戶更先一步行動。也就是按原計劃,賣掉一部分手里的郵票。這樣既有現金,又有郵票。漲了我們繼續賣,跌了我們再買回來。”
林小芳終于被殷悅的安撫弄得踏實了一點,但仍然六神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