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說最驚人的還得屬江大春刀下切出來的菜汁凍條。
那可是果凍一樣的東西。
“樂個屁”切它,必須比著尺子,用長長的刀,小心翼翼的,才能做到橫平豎直。
連擺盤的時候要用鑷子輕拿輕放的,稍不留神就會散碎的玩意。
可結果到了江大春的手里,這小子就跟切北豆腐一樣。
左劃拉幾刀,右劃拉幾刀,上劃拉幾刀,下劃拉幾刀。
就這么輕而易舉的完成了。
結果一量尺寸,居然半點也不差啊,準確的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不用說,此時此刻,在仨法國佬眼里,壇宮這五個人簡直就是練過功夫的東方刀客啊。
太神奇了神奇的都不似凡人了
可說真的,這其實全是他們外國人少見多怪。
要知道,西餐和中餐相當關鍵的一個區別,就是西餐是有烹而無割,而中餐卻是烹割并舉。
割者,切也,西餐的肉類,多是大塊兒,無所謂切。
中餐自周朝開始,禮記、論語里就都有了對切法的初步記載和描述。
唐朝時,已經有了“蟬翼切”的名目,以后刀工越來越發達。
逐漸形成了切、剁、削、剜、片、剔、劃、剩、割、剖、旋等等技巧。
到了明清兩朝,割與烹已經分了工,有名目的切法已經多達一百余種。
像大酒樓和大飯莊子里,都是割的不管烹,烹的不管割。
說白了便是“切的不管炒,炒的不管切”。
管切菜者,名曰“案上的”,管炒菜者,名曰“灶上的”。
完全不似西餐廚房,一個人又切又炒的,耍全活兒。
這種細分工是很有必要的,因為切的不對,絕對不會好吃。
打個比方,要把肉都切成豎絲,那怎么炒也不會適口。
所以中餐的各種物質都有各種的切法,一旦切的不對,口味就差。
不說別的,光蔥的切法,就有好幾十種呢。
切時雖然有塊、段、條、片、丁、絲、末等等分別,而同一種,也各有不用。
如塊之切法,就有正方、長方、斜方、象眼塊、菱角塊、棋子塊、篩子塊、滾刀塊、劈扎塊等等。
當然,也正因為切法發達,中餐才能比西餐更加速成,更能入味,花樣繁多。
反過來這方面恰恰就是西餐的短板,限制了西餐的烹飪的速度和菜色的豐富。
想想看,不管是什么菜,欲做一頓宴席,食材的種類相對來說,都會比較多。
西洋人因為沒有刀工的概念,太過迷信物力,走的一直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路子。
他們根據不同的烹飪需求,打造了多種多樣的刀具和鍋,看著是很專業,可那是唬外行的。
殊不知,頻繁更換刀具和鍋具,需要浪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而中餐廚師不大在意刀具鍋具的多樣性,只專注于提升個人精準的使用技巧,才得以避免因為更換用具的時間浪費。
雖然這把刀,一口鍋看著簡單,但具有能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
實際上,中餐廚師憑借自身練就的刀工,就能用一把菜刀解決大部分食材的切割問題。
像切豆腐這類軟型食材的時候,針孔中能夠穿過幾根十分常見。
肉類以及黃瓜之類的,輕輕劃過之后,放在陽光下能夠看到對面的太陽是輕而易舉的。
即使對付堅硬的排骨,僅僅使用菜刀的后半部分,就能夠輕易斬剁成自己喜歡的長短。
常見的雕花也能夠勝任。
雖然過于精細的食品雕刻還要借助別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