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1985年6月中旬時,郵市上多數品種已經有價無市,見不到成交。
尤其是熊貓這個引領下跌的“罪魁禍首”,連個問價的都沒有。
說起來這才是熊貓不繼續下跌的真正原因。
不是沒有下降動力了,而是因為臭大街了,交易量變成了零,連買的人都沒有了。
那么可想而知,選錯了品種,把全部資金都用于炒作熊貓的哈德門、大帥和王姐有多凄涼。
三個人將近一百萬的資金灰飛煙滅啊,這叫一嘎嘣脆,連個緩兒都沒有。
他們全都想不通。
原本的大好形勢,怎么一夜之間沒了
原本特別好賣的郵票,怎么突然之間沒人要了
價格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說一落千丈那是一點兒都不夸張。
甚至就連能賣出去都算奢望,他們手里的郵票就像掛在死樹上面的桃子,放在家里只等著落灰。
總之,也就比廢紙稍好。
不過,真要說起來,還得虧是第二天就開始下跌的。
他們收貨速度還沒那么快,多少留了點錢沒花出去。
再加上長了記性,一看大事不妙奪路而逃,只狂甩不接貨了。
這樣算下來,每個人手里還有十幾萬。
雖說基本上算是被打回原形了吧,這一年多,白做了一場發財的黃粱美夢。
但終究還能吃得起飯,而且手里積壓的大批熊貓,怎么說也是個指望。
可氣歸可氣,但畢竟有朝一日如果再漲起來了,他們的錢也就能回來不少了。
當然,失敗就要總結經驗。
而他們總結來總結去,唯一總結出來的,就是后悔沒跟著殷悅一起行動。
“喂,你們說,咱們要是像銀花一樣,只炒生肖票,不碰別的,是不是就好了現在正好低價接貨啊。我現在可真是后悔莫及啊掙了鼠票的錢,干嘛還要炒熊貓呢”
“哎,哈德門,你少說那沒用的,操,行情的轉變誰也沒法預料。我看那丫頭純屬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再說了,誰知道她接沒接貨啊弄不好是暴跌之前她就接了,現在也虧慘了。”
“不,不能,最近郵市上就沒見過那丫頭,連替她賣貨的老馮都不再來了,聽說回家忙兒子婚事去了。人家明顯是賺了,估計在家點錢都點不過來了。何況偶然一次,你能說她是瞎貓,可次次都能只賺不賠,甚至及時脫身。你就不能這么說了。我覺著銀花興許會掐算。不會是個仙姑吧我姥姥家在房山,就曾經出過這么個大仙,十八歲的大姑娘,算什么什么準”
“操,王姐,你說的這才不靠譜呢。不過,不管怎么說,咱也得承認,這銀花確實是個炒郵票的天才啊。哪怕是運氣呢。我覺得咱們今后也應該緊跟著她。有樣學樣,這總不難吧”
“拉倒吧,你想得美。你以為銀花還能來郵市嗎我看啊,那丫頭弄不好有了錢也想出國呢。說不好,就是跟那個姓寧的小白臉。你呀,夸也白夸,惦記也是白惦記。”
“大帥這話糙,但道理不虛。哈德門,其實你那點心思我們都清楚。要是咱把熊貓真炒上去了,反過來銀花要是炒賠了。你興許還有點兒戲,但現在嗎你覺得你憑什么能吃著這口天鵝肉人家想嫁什么樣的人不行,出國還真有可能。要再見面,人家還能認得咱就不錯了。姐姐我是過來人,聽姐一句,算了吧,那丫頭要嫁的人,或許是演員,或許是翻譯,或許是大官,但肯定不是像你這樣穿棉袍的”
對此,哈德門又能說什么
自尊心遭遇一萬點暴擊的他,好像除了尬笑著胡擼胡擼后腦勺,把心里的陰鷙小心藏起來,也確實沒什么可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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