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年輕的還是年紀大的,不管是深色西裝的雅庫扎,還是抽煙的二流子,又或者穿著夜總會裙子撩人的妹子。
這些人都將自己的聲音提高一個調門,使盡全身解數在店前爭搶著客人。
“先生晚上好是想找個地方喝一杯嗎”
“帥哥,洗個澡吧回去就不用洗了”
“工作壓力大不大呀馬殺雞一下怎么樣我們會幫你放松的一定讓您滿意”
“先生,要看舞蹈表演嗎一萬円,門票只要一萬円”
還有些歲數偏大,濃妝艷抹的歐巴桑也在拉客。
千萬不要瞧不起人,實際上這些大媽更是這一行的行家。
她們見到只身行走的男人就蹭過去,并不糾纏,只是低聲笑語。
但不知為什么,讓客人樂顛顛的上勾兒的概率竟然比起其他人要高出不少。
總之,這些拉客的喧囂聲,逛街情侶的笑鬧聲,一間間店中傳出的嘈雜音樂,街上播放廣告的喇叭聲,長龍般的堵在一起的出租車按出的此起彼伏的笛聲,不斷開過的警車和救護車的尖叫聲混雜在一起,就像是一股翻騰不已的巨浪,盤旋在狹窄的街頭,沖擊著寧衛民的耳膜、腦海,和他的心臟。
這里的喧鬧是無所顧忌的,和日本的任何其他地方都不同,無需保持安靜,大可以釋放自我。
盡管上一世,寧衛民也沒少出入燈紅酒綠的歡樂場。
甚至每次來東京旅游,他也必來歌舞伎町打卡。
但眼前的這條既熟悉又陌生的大街仍然在頃刻之間,就把他變成了歌舞伎町這棵毒花的俘虜。
僅僅站在那兒,他就已經興奮得不能自制。
因為這朵花雖然毒,但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妖艷之美。
是的,美麗,甚至是極度奢靡頹廢的美麗,讓人驚心動魄。
不過說到和需求,即使來到這樣的地方,寧衛民就會一帆風順得到充分的滿足嗎
不其實并沒有發生這樣的事兒。
雖然寧衛民本人當然希望如此,可現實卻偏偏不是這樣的。
不得不說,這個年代的歌舞伎町街和寧衛民記憶中的歌舞伎町街完全是兩回事,游戲規則是大大的不一樣。
僅僅從表面上,就能看出這個年代的歌舞伎町街沒有那么開放。
首先牛郎店的數量就非常少,遠不像寧衛民印象里好幾十家扎堆兒充斥在這里生意火爆的樣子。
實際上不仔細找的話,很難這里找到。
即便是找到了,也多數都蜷縮在在犄角旮旯。
而且出入的客人多是些上歲數的歐巴桑。
絕不是像三十年后,什么公司白領、女大學生,富婆藝人,全往這蜂擁而來的盛況。
其次,三十年后盛行的夜店和酒吧也談不上生意拔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