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原正恒依舊篤定,而他的解釋也確實有幾分道理,如此理事夫人也終于改變了態度。
不多時,就為丈夫抱來了兩個黑漆的桐木盒子。
然后一邊往里放東西試大小一邊說,“哎呀老公,你可真聰明啊。用五十萬円送一百萬円的禮。說來也真是劃算,又廉價又討喜。不過,費盡心思送了這樣的禮物。你就有把握一定能讓寧社長答應你的要求嗎?我們需要的錢可是好幾億円呢。就送這么件禮物,是不是顯得誠意不夠啊?人家如果不答應怎么辦?”
“這個你放心好了,寧社長是個聰明人,否則也不可能孤身在日本賺到那么多錢。而且他對藝術品市場也是個行家,最近那些畫作的行情他不可能不清楚。我又不是白用他的錢,像樣容易賺錢的大好事,我拉他合伙,他沒道理拒絕的。其實送禮也不過是禮節性的示好罷了……”
三原正恒安慰著妻子,但說到這里,眼見妻子不置可否,還是一副不是很信服的樣子,便又臨時換了說辭,額外給她增加了一個理由。
“何況你再想想,他去年肯為了捧泰麗莎鄧,居然花那么多錢運作日本唱片大賞的獎項。我不信他要娶的松本小姐,作為新婚妻子一點不介意這件事。何況我記還得松本小姐似乎也很喜歡唱歌啊,只是好像還沒有入選過唱片大賞的名單呢。要不這樣,你明天跟松本小姐私下里流露一下那么一點意思,好好勸勸她應該再灌錄一張新唱片。無論她的成績怎樣,我保她拿個金獎是沒問題的,也算全了她的心愿。”
別說,女人就是女人,大局觀缺乏,但從女人善妒的角度,理事夫人卻真是響鼓不用重錘,一下子明白了丈夫的用心。
“哎喲,說的是呢。做妻子的也是大明星,怎么可能對丈夫捧別的女人無動于衷呢?還是老公你的眼光敏銳啊。只要有欲望,就是我們可以利用的人啊。只要她還想用唱片大賞證明自己的演唱水平。我們就依舊有著掌握他們的底牌,大不了再做一次私相授受的交易罷了。”
不過女人終究是女人,有些事兒還是比較急功近利的,看不清爽的。
這位理事夫人蓋好了盒子不去找包袱皮了,居然又說,“但是老公,這一次你的要價可要相應提高一些才是啊。你想過沒有,我們上次以八千萬賣給寧社長的那些畫作,雖說都是我們不看好的東西,我們當初也就花了四五千萬的樣子。但按照現在的行情,這些東西居然也都漲起來了,目前起碼值個一個多億了吧。這個寧社長的運氣可真是了不得。對他來說,去年的大賞,等于沒花錢就拿到了,而且還小賺了一筆嘛。這也太占便宜了吧。想到這一點我就心里不舒服呀。”
幸好這點三原正恒還是拎得清的,他倒沒有由著老婆胡來。
“哈哈,這件事你就不要介意了。你自己都說了,這是人家運氣好嘛。而且別忘了,也正因為讓寧社長賺了錢,這次我沖他開口,他才更容易答應嘛。你不妨再想想,憑他一個華夏人在日本做許多事都不方便,他的那些畫作,我們大可以幫他聯系拍賣行賣掉,如此從中至少還有幾百萬的好處可拿呢,對不對?我們現在是靠藝術品賺錢的上等人了。所以最重要的,就是必須說服寧社長拿錢出來合伙。只要我們這次把握住機會,把這件大事做成了,那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嘛。到時候,哪怕我就是提前退休,把位子讓出來也沒什么啦。我的夫人,你想過擁有數十億,上百億資產之后,我們的生活是什么樣子的嗎?如果我們把手里的畫都能順利賣掉,那么以后我們也能過上世界環游,住獨棟別墅,有自己的管家和傭人,時不時能開開酒會或舞會的生活了。甚至很可能,我們能夠把家搬到青山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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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理事夫人的熱情也真的被他這一番描述給點燃了,高興的合著手掌憧憬。
“哎呀,老公,你所說的這些,讓我還真是期待呢。成為居住在港區青山的一員,和那些政治家,著名學者為鄰。多么幸福的晚年啊。而且要真是在理事夫人,作曲家夫人的名頭之外,能再加上收藏家夫人,美術鑒賞家夫人的名頭。那我還真是感到此生無憾了。就是我們的子女和孫輩也會以我們為榮,成為真正的名門之后啊。”
“哈哈,說的是呢。所以明天,我們就一起努力,把那對新婚小夫妻說動吧。”
說到這里,三原正恒和太太琉璃子都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起來,仿佛美好的未來已經盡在他們的掌握。
應該說,這個三原正恒還真是條吃人不吐骨頭老狐貍。
竟然有膽有謀,想以泡沫滋養初的暴發戶們為食。
他還真是個“饞懶奸滑壞,陰毒損黒狠”的厚黑天才,就連寧衛民也難免會成為被他利用的工具。
但是也得說,人算永遠不如天算。
他的得意洋洋,那是建立在他不知道自己送給寧衛民這兩件東西的真實價值基礎上的。
如果若干年后他要知道自己隨便送出去的,那是華夏流落在異國的晚商重器——“皿方罍”和“鸮尊”。
如果他要知道,以華夏文物的標準看,這是兩件價值連城的一級文物,本身價值的就頂得上他打算要炒作的所有日本畫。
天知道他自己會如何計算這其中的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