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電影圈子有一條大家都懂得也需要尊敬的規矩,兩性關系不管持續的時間多么短暫,也應該在物質上有所匯報。
但是,當她走進大堂酒廊的門口,看到寧衛民和他的妻子坐在一起,她就知道,完全不存在這種可能性了。
否則的話,寧衛民只要對她有點興趣,就應該是一個人坐在這里的。
這種情形讓凱瑟琳·德納芙的心里更是別扭得厲害。
雖然她也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和這個比自己小十幾歲的男人真的發生什么的。
但她畢竟是名導收割機嘛,同時還身為圣羅蘭的繆斯,她不允許有男人真的能對她視若無睹,完全免疫。
然而讓她稍微有點欣慰的是,寧衛民和松本慶子幾乎共同向她招手。
而且她注意也到他們臉上的表情,那舉止不是虛情假意,逢場作戲。
“真是太抱歉了,這個時間來打擾你們。”凱瑟琳緊挨著松本慶子坐下來,憑著影后的演技她成功克制了緊張的情緒。
只不過幾天的精神焦慮讓她的臉色不大好,疾馳忙慌來到這里,思維言行也有點慌亂無措,終究還是暴露出了她面臨麻煩的秘密。
“你就別客氣了,我們很高興見到你。要喝點什么嗎?”
“我要一杯酒,金巴利吧。”
“你確定?你不是自己開車來的吧?”
“哦,對了,我是開車了。該死。那我就要巴黎水好了。”
“好吧,放輕松,你到底遇到什么麻煩了?有話你可以慢慢說。我們都會認真聽的。”
凱瑟琳盡量不讓自己的臉扭曲,但她的聲音還是有點顫抖,“你怎么知道我有麻煩了?難道阿蘭給你們打電話了?他都對你說什么了?”
“阿蘭?你是說阿蘭德龍先生嗎?”寧衛民說,“不,你恐怕誤會了。其實我們從戛納走后,就沒和他再聯系過,我只是看你的樣子明顯有事啊。否則你為什么急著要見我們?”
凱瑟琳終于重新鎮定了下來。
她可不是個蠢女人,從寧衛民的語氣著重突出“我們”這個詞后,她瞬間領悟了他的意思。
于是她主動撫上了松本慶子的手,就好像一開始她就提出過要一起見他們兩人的要求似的。
“真是對不起,把你也給請來了。不過因為要談的事情很重要,我還是希望你能在場。”
接下來凱瑟琳一本正經,聲情并茂的講述了自己的訴求。
簡短截說,也就是她投資的圣羅蘭其實一直在為上市做努力,把成為法國第一家上市的時裝公司作為最大的目標。
但因為創始人伊夫深陷抑郁癥的困擾,身心俱疲,導致近年來好像靈感枯竭了一樣,基本沒有新作問世,導致股東信心大減,已經有不少人要撤資了。
眼下就連圣羅蘭的經營也遇到了瓶頸,全靠總經理皮埃爾·貝杰在苦苦支持。
按這位總經理的意思,急需秋季服裝展示會用一場成功的表演再度讓大家關注圣羅蘭這個品牌。
同時也需要一定資金深入開發成衣業務,才能盡快讓財務數據達到上市的要求。
但這一切都要錢,至少需要兩億法郎,最好能有五億法郎。
所以凱瑟琳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不知道寧衛民手里還有沒有多余的資金,愿意不愿意成為圣羅蘭的股東?
不過在講述方式上,凱瑟琳也是用了心計,加了料的。
她不但把伊夫圣羅蘭說成是難得一見的天才設計師,更主要的是在打情感牌,極力美化她和伊夫的友情,以及她此行的動機。
她說自己六七十年代幾乎所有戲服,都由圣羅蘭提供。
兩人非情人,但對彼此的感情卻比情人深得多,恰似赫本和紀梵希。
好像她純粹是為了幫朋友才來求助的,似乎她個人的得失遠沒有這件事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