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為這件事,寧衛民也對三浦友和、山口百惠當初的困擾,有了深刻的了解。
他也開始為如何保護自己孩子和家庭的隱私,感到焦慮了,不免隱隱有點后悔當初同意《霧周刊》報道慶子懷孕的消息。
尤其想到自己女兒作為一個富二代,弄不好會有居心叵測的壞人惦記著。
再加上作為一個在日本出生的華夏孩子,小寧澤在成長的過程里,恐怕還會因為這個身份被許多日本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寧衛民現在開始覺得自己這個市儈的主意太草率了,真的糟透了。
怎么才能讓其不受外界干擾,平靜安全的成長,現在對于他來說,則是重新需要好好考慮的問題了。
甚至到底是讓其在日本受教育,還是回國上學的問題上,都成了讓寧衛民有點頭疼的選擇。
好像當了爸爸,立場一下子就變了。
身上多了無數的責任,而且不容有錯,因為他的選擇會直接影響到女兒未來的人生。
不得不說,當父親是真心的不易,比做買賣賺錢難多了。
而想當一個好父親就更是難上加難,根本就沒有什么正確答案。
不過無論怎么說,自己的家庭迎接這樣的一個小生命到人世間,終究是一件大喜事。
因為寧澤的誕生,寧衛民和岳父岳母不但都變得忙碌了起來,為了這對母女,有無數的事情可做。
而且寧衛民明顯感到自己和岳父岳母的關系,似乎有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好像有一個長期存在的透明的罩子因為這個孩子的出生而被打破了。
過去,韓英明夫婦對寧衛民雖然很親切,但也很客氣,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有些話怕他多心,是從來不說的,更是從沒有干涉過他的生活方式,對他提出過什么具體的要求。
但現在就有點不大一樣了,很多牽扯到慶子母女的話題,尤其是是慶子健康恢復方面,還有孩子成長的話題,都很認真的在和他討論,而且還有了一些比較具體的要求。
比如要求他今后在慶子出院后,工作再忙,也每天都要抽時間陪陪妻兒,關注孩子的成長,不許他以工作繁忙為由忽視家庭。
再比如,要他在家中請幾個育兒經驗豐富的保姆幫忙慶子照料孩子。
還要他在孩子誕生第七天和他們一起到神社為孩子祈福。
還要寧衛民和他們一起在家里煮制紅豆飯,祭祀祖先,把孩子的名字寫于紙上供于神壇。
至于為什么需要這么做?
這些風俗都有著什么樣的意義?
寧衛民并不完全的清楚,但他能夠明白,這些要求其實也是一種接納和認可。
好像都是因為有了這個孩子之后,自己的岳父岳母才真正把他當做家人來看待了,不再只是一個娶了自己女兒的外人了。
所以對此,他自然完全聽命,無所不從。
另外,就如同在華夏,但凡婚喪嫁娶都有隨禮之事一樣,日本人在這方面同樣不能夠免俗。
尤其是像寧衛民和松本慶子有了第一個孩子這樣重要的事情,肯定也少不了一番人情來往。
不夸張的說,單以寧衛民個人的人脈交往來說,光給孩子的小銀勺子就收了上百把,禮金數額都上億円了。
畢竟和他交往的人層次都不一樣,有許多位高權重,家財頗豐的人。
而且無論寧衛民還是松本慶子,近年來,他們的事業始終在以能夠跑贏股市和樓市的速度在高歌猛進。
試問誰敢隨意糊弄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