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咖啡是用帶把手的玻璃杯裝的,上面居然還有一層打發的鮮奶油,還撒了豆蔻粉。
然而看到寧衛民的飲品,姚培芳卻多少有點無語。
因為那就是一杯普通的茶水,聞著味道就知道是茉莉花茶,而且還是用那種機關單位開會時,最常見的帶蓋兒的茶杯裝著的。
“怎么,我這杯子有什么特別的嗎?”寧衛民見姚培芳的眼神不對,好奇的問。
“杯子不特別,但在這里看到這種不特別的杯子就很特別。”
姚培芳話里有話的說,她覺得寧衛民似乎有點裝。
“我想,您恐怕是在這家飯店里,唯一能使用這種茶杯的人了。所以您也很特別。別人一看就會知道您是大人物。”
“說的也是。”寧衛民放下喝了一口的茶杯,他的嘴唇泛紅,眼睛微微瞇著,由于他的外表帥氣又斯文,所以這種表情頗具吸引力。
“我明白你的意思,這是笑我嘩眾取寵了。好,我聽取你意見,以后就不搞特殊化了。”
說完,他就當場轉頭對調酒師說,“聽見這位小姐的話沒有?看,我沒說錯吧。還是聽我的,以后這杯子就收起來吧,只給我用客人用的茶杯就好。別給我搞什么專用杯子了。”
對此,兩個調酒師也只能為難的搔頭訕笑,老老實實的答應著。
姚培芳此時也看出來了,好像這個專用茶杯并不是寧衛民自己的意思,是別人巴結他的舉措。
而且好像自己也給工作人員造成了難堪。
于是也有點不好意思了,“是我不上道兒了,對不起。”
寧衛民卻是一笑了之。
對他來說,這一切也就只是個單純的玩笑。
而且他也喜歡姚培芳這種有所堅持的個性。
為了不讓對方尷尬,便隨口轉變了話題。
“這個酒店還有后面那棟大廈都是皮爾卡頓集團的,你還沒來過吧?給個評價,感覺怎么樣?”
“好氣派的飯店啊,這里的規模和氣派都很豪華,五星級吧?我其實挺吃驚的,有點不知所措的感覺。”姚培芳不吝贊美的說,“早就聽說宋總在京城開辦了一家以皮爾卡頓命名的高級酒店,沒想到能有這么好,看看剛才那么的客人就知道,這家飯店多么受歡迎了。這應該也是時尚界里的第一了。”
寧衛民倒是很客觀,有一說一。
“沒這么夸張吧,也就四星級的標準。客人是不少,但可能還是占了國內酒店少的便宜。畢竟是國內,環境和條件沒法和日本比,我們也就是照貓畫虎而已。就拿這間酒吧來說,就要比通常的飯店小多了,還是受規模所限。”
“可是很精巧啊。或許有些地方像您所說的,還不如日本。但有些地方也要比日本強得多。就比如今天接我的司機,接機服務就很周到。還有您給我安排的房間,恐怕日本的酒店也很少有那么完善,那么多功能的豪華房間。想來所謂的總統套房也沒它好,尤其看到陽臺上還有花園,還有個小游泳池,我簡直快傻掉了。說實話,今天是我這輩子享受過最高級的服務,也是見過最好的酒店客房,都是我在日本沒有體驗過的。當然,也可能是我見識少。所以還請寧總不要笑話我,千萬體諒一下我們窮人的難處……”
姚培芳表面上看似和寧衛民是在隨意聊天,但其實她在探尋寧衛民如此對待自己的原因。
她怎么也想不出,除了略有幾分的色相之外,自己身上還有什么值得寧衛民如此大費周章的地方。
是啊,她現在已經斷定事情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樣了,但寧衛民的真實用意也更顯得撲朔迷離。
寧衛民平日有多忙碌的,她是清楚的。
難不成他這樣的人物把自己叫回國內,又馬上趕來相見,就是為了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