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遠抬頭,終于分辨清楚敲鐘的是大鼎峰。
謝遠腳步一頓,瞬間明白了什么,眼神有片刻的閃動。
他從儲物戒之中扯出一塊白布,包裹在了右臂上,這才繼續往前。
越是臨近大鼎峰,人流越是密集,大部分人都是茫然,但也有少數人已經提前知曉,他們也如謝遠一般,或在額頭或在手臂包裹了一圈白布。
那些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的弟子,漸漸也明白了什么。
撕拉!
到處都是扯破自己內襯的聲音。
謝遠沒有特意加快腳步,就這般混合著人流慢慢的往山頂挪動。
等謝遠來到山頂,入眼之處,到處都是白綾。
沒有多少人閑聊,也沒有人好奇的打聽,所有人都是面色沉重。
能被天陽門以如此規格祭奠的門人,本就不多。
無論那個隕落的人是誰,都意味著天陽門又失去了一個真正的精英。
大鼎峰的主殿之前,一字排開放了八個座椅。
此刻除了正中和右二的兩把座椅無人,其余六個座位都已經有人入座。
大長老殷素、三長老莫閑、四長老唐東、五長老蕭遠、六長老馬某人、七長老陳知秋……
除了門主蔣天明和二長老齊天盛,天陽門明面上的所有高層盡皆在此,面色冷肅。
其中,莫閑神態哀傷,眼睛通紅。
下方廣場之上,放置著一口棺木,其中空空蕩蕩,只在棺木頂蓋上放置了一套紫金袍服。
看到這一幕,有部分弟子莫名松了一口氣。
至少,不是某一位長老隕落了。
而有反應比較快的,眼神已經掃過站立在最前方的一眾天陽門內門精英。
似今日的場合,無論是誰,輕易都不會缺席,只需看看誰不在場,大致便能猜到許多了。
“好像是大鼎峰的首席……”
“張師兄?”
“怎么會!”
缺的人太明顯,很快,人群中便起了一陣騷動。
張青木不是內門最妖孽的弟子,但重要性卻沒有相差太多。
煉藥一道,是一條很矛盾的道路。
它入門的門檻不算高,但要修煉到高深處,卻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鉆研,去不斷的試錯。
僅僅如此也就罷了,而隨著煉制丹藥的等階不斷提升,對于煉藥師本身的修為要求,也在不斷拔高。
比如每個有追求的煉藥師都會試圖催生自己的本命火,可以參考謝遠手中的“幽藍火苗”。
那火苗看著不起眼,謝遠也幾乎沒有動用過,但若論實際威能,燒死一個四象強者還是輕輕松松的。
因而任何一個煉藥大師,都需要雙高天賦,才能在保證修煉不落下太多的同時,又在煉藥一道上有高深造詣。
這樣的人,很少。
七峰首席,以張青木最為年長,并非是他一直不愿讓位,而是一直沒有新晉的天才可以取代他。
此外,張青木在七峰首席之中,也是人緣最好的一個。
內門八百弟子,若說有首席能讓他們全部記住的,除了趙無極就只有張青木。
“張師兄……”
此刻猜到隕落之人竟然是張青木,不少弟子都是忍不住嗚咽了起來。
謝遠此刻已經走到最前方,和齊歡等人站立一起。
聽到周圍隱約的哭泣聲,齊歡和周生生不方便說什么,只是拍了拍謝遠的肩膀。
謝遠知道他的意思,微微搖頭,面無表情,示意自己沒事。
但無人能看到,隱藏在謝遠眼睛最深處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