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韋小寶把鞋穿好,婦人急忙道:“桂公公一路辛苦了,還請上座。”
“多謝。”韋小寶側身坐下,見這少婦約莫二十六七歲年紀,不施脂粉,臉色蒼白,雙眼紅紅地,顯是剛哭泣過來。
不多時雙兒奉來茶,韋小寶笑道:“三少奶奶客氣了。”
少婦道:“亡夫姓莊,三少奶奶的稱呼可不敢當。桂相公在宮里多年了?”
韋小寶微微嘆了口氣,緩緩道:“已經六年有余了。”
莊夫人道:“桂相公手刃奸相鰲拜的經過,能跟小女子一說嗎?”
韋小寶如實說了,雖然過程有些不正當,但對于這些寡婦來說,顯然對過程不感興趣,她們只在意結果——是韋小寶殺了鰲拜。
莊夫人不發一言,默默傾聽,聽到韋小寶如何撒香爐灰迷住鰲拜眼睛,刀刺其背,搬銅香爐砸頭而將他擒住,不由得輕輕吁了口氣,緩緩說道:“原來是這樣的。外頭傳聞不盡不實的很,說什么桂相公武功了得,跟鰲拜大戰三百回合,使了絕招將他制伏。想那鰲拜號稱‘滿洲第一勇士’,桂相公武功再高,終究年紀還小。”
韋小寶笑道:“當真打架,就是一百個小桂子,也不是那奸賊的對手。”
莊夫人又問道:“后來鰲拜卻又是怎樣死的?”
韋小寶想賺取這女人好感,所以也如實說了,最后更是說道:“因為我殺了鰲拜,陳總舵主就收了我做徒弟,還讓我當了天地會青木堂的香主。”
莊夫人點頭道:“桂相公所以得蒙陳總舵主收為弟子,又當了天地會青木堂香主,原來都由于此。”
在莊夫人旁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嫗突然開口說道:“桂相公,你殺了奸賊鰲拜,為我們莊家報了血海深仇,大恩大德,不知何以報答。”
她話音一落,連帶莊夫人一起,竟然全部跪倒在地給韋小寶行起了大禮。
韋小寶吃了一驚,急忙道:“你們這是干什么?這不是折煞我嘛,快快快,都起來,都起來說話。”
哪知這群女子竟然全都趴在地上,冬冬地磕起了頭。
韋小寶無奈,他也只得離座跪倒在地還禮。
那老婦說道:“恩公不必多禮,未亡人可不敢當。”
她這話一落,這一群女子當即嗚嗚哭泣起來,韋小寶真是哭笑不得,沒辦法,他也跟著掉了幾滴眼淚。
過了好久,眾人站起身來,莊夫人這時說道:“桂相公,我們這里所聚居的,都是鰲拜所害忠臣義士的遺屬,大家得知桂相公手刃鰲拜,為我們報了大仇,無不感恩。”
韋小寶遲疑道:“那么莊三爺也……也是為鰲拜所害了?”
莊夫人低頭道:“正是。這里人人泣血痛心,日夜俟機復仇,想不到這奸賊惡貫滿盈如此之快,竟然死在桂相公的手下。”
韋小寶嘆了口氣道:“我又有什么功勞,也不過是剛剛碰巧罷了。”
莊夫人道:“桂相公,你的大恩大德,實難報答,本當好好款待,才是道理。只是孀居之人,頗有不便,大家商議,想些薄禮,聊表寸心,但桂相公行囊豐足,身攜巨款,我們鄉下地方,又有什么東西是桂相公看得上眼的?至于武功什么的,桂相公地天地會陳總舵主的關門弟子,遠勝于我們的一些淺薄功夫,這可委實叫人為難了。”
韋小寶一笑,突然指著一旁的雙兒道:“莊夫人,我想要雙兒,你們舍得么?”
聽了這話,雙兒丫頭俏臉一紅,立馬把頭低下去了。
莊夫人疑惑道:“桂相公看上雙兒了?”
韋小寶道:“不是看上雙兒了,而是我第一眼看到雙兒的時候就感覺好面熟,仿佛前世我們就在一起,今生相遇,我韋小寶發誓,一定要好好照顧她疼愛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和傷害。”
對于前世今生之說,這些女人都是信的,所以聽了韋小寶之言,莊夫人臉上露出了笑容,她看向雙兒道:“雙兒,你愿意跟著桂公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