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讓施主帶來了什么信物?”玉林終于將目光投向了韋小寶。
韋小寶伸手入懷,取出康熙親筆所寫御札,雙手呈上,道:“大師請看。”
御札上寫的是:“敕訟御前侍衛副總管欽賜穿黃馬褂韋小寶前赴五臺山一帶公干,各省文武官員受命調遣,欽此。”
玉林接過看了,還給韋小寶,道:“原來是御前侍衛副總管韋大人,多有失敬了。”話雖這樣說,可玉林臉上卻沒半點恭敬之意。
韋小寶心里哼哼,直罵道:老家伙廢話真多!
玉林又道:“韋施主,以你之意,該當如何處置?”
韋小寶皺了皺眉,沉聲道:“我要叩見老皇爺,聽老皇爺吩咐。”
玉林神色不變,淡淡道:“他以前富有四海,可是出家之后,塵緣早已斬斷,‘老皇爺’三字,再也休得提起,以免駭人聽聞,擾了他的清修。”
韋小寶默然不答。
玉林繼續說道:“請回去啟奏皇上,行癡不愿見你,也不愿再見外人。”
“皇上是他兒子,可不是外人。”韋小寶提醒了他一句。
玉林瞥了韋小寶一眼,說道:“什么叫出家?家已不是家,妻子兒女都是外人了。”
韋小寶嘿笑一聲,心想:“看來都是你這老和尚在搗鬼,從中阻攔。老皇爺就算不肯回宮,也不至于連兒子也不見。”說道:“既然如此,我去調遣人馬,上五臺山來保護守衛,不許閑雜人等進寺來羅皂滋擾。”
玉林微微一笑,說道:“這么一來,清涼寺寺成了皇宮內院、官府衙門;韋大人這位御前侍衛副總管,變成在清涼寺當差了。那么行癡還不如回北京皇宮去直截了當。”
韋小寶也露出些許笑容,拱了拱手道:“原來大師另有保護老……他老人家的妙法,在下洗耳恭聽。”
“韋施主小小年紀,果然是個厲害角色,難怪十幾歲少年,便已做到這樣的大官。”玉林笑了笑,繼續說道:“妙法是沒有,出家人與世無爭,逆來順受。多謝韋施主一番美意,清涼寺倘若真有禍殃,那也是在劫難逃。”
說罷,他合十行禮,閉上雙目,又入定去了。
方丈站起身來,打個手勢,退了出去,走到門邊,向玉林躬身行禮。
韋小寶輕嘆一聲,暗自嘀咕:“茅坑里的石頭,真他良的又臭又硬。”
玉林老禿驢是鐵了心不讓自己見老皇爺,韋小寶也沒辦法,只得離開了。
三人來到廟外,老方丈遺憾道:“玉林大師是得道高僧,已有明示。今日相見,也是有緣,這就別過。”說著雙手合十,鞠躬行禮,竟是不讓他再進清涼寺去。
韋小寶心頭火起,心道:“老子救了你們,你們居然還趕我走,你丫丫個王八了,小爺我賴在這兒了。”
想著,韋小寶拉上雙兒的小手,在清涼寺外不遠處的一處密林中架起了篝火,打算在此夜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