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緊緊抓住他手,顫聲道:“父皇……果然在五臺山出了家?他……他說了些什么?”
韋小寶于是將在清涼寺中如何會見老皇爺,西藏喇嘛意圖加害,自己如何奮勇救護,拼命保駕等情一一說了。這件事本已十分驚險,在他口中說來,另行加多了三分,自己的忠心英勇,那更是足尺加五。只聽得康熙手中捏了捏汗,連說:“好險,好險!”
聽完韋小寶的敘述,康熙皺了皺眉頭,說道:“咱們即刻派一千名護衛上山,加意衛護。”
“不妥!老皇爺多半不愿意,而且.......”韋小寶頓了一頓,小聲道:“皇上,老皇爺吩咐過,讓你別去見他。”當下,韋小寶將順治的言語一一轉述。
康熙聽父親叫自己不用去五臺山相會,又贊自己:“他是好皇帝,先想到朝廷大事,可不像我……”這幾句話,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說道:“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去!”
韋小寶待他哭了一會,取出經書,雙手呈上,說道:“皇上,老皇爺要我對你說:‘天下事須當順其自然,不可強求,能給中原百姓造福,那是最好。倘若天下百姓都要咱們走,那么咱們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老皇爺又要我對你說:‘要天下太平,《永不加賦》四字,務須牢牢緊記。他能做到這四字,便是對我好,我便心中歡喜。”
康熙怔怔聽著,眼淚撲簌簌的流在包袱之上,雙手發抖,接了過去,打開所袱,見是一部《四十二章經》,翻了開來,第一頁寫著“永不加賦”四個大字,筆致圓柔,果是父親的手筆。
得知父親在世,見到父皇親筆,康熙又喜又悲,一會兒露出笑容,一會兒又放聲大哭,也只有在韋小寶面前,他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良久良久,康熙終于恢復過來,他拍了拍韋小寶的肩膀,欣慰道:“小桂子,你做的很好,我一定重重賞你。”
“皇上待我已經好得很,我也不要什么賞賜了,只盼老皇爺平安,我們做奴才的就快活得很了。”韋小寶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老皇爺在那里的日子實在苦的很,本來我都已經勸服了老皇爺,讓他老人家回宮禮佛,沒想到玉林老禿驢橫插一腳,當真讓人討厭。老皇爺沒人服侍,日子過的好不好,只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恩,看來我們倆想到一塊去了,我也真擔心父皇沒人服待。你說那個行顛行尚莽莽撞撞,甚是粗笨,父皇身邊沒個得力的人,好教人放心不下。小桂子,難得父皇這樣喜歡你……”康熙看向韋小寶,臉上掛滿了笑意。
聽到這里,韋小寶張大了口,合不攏來,他恨不得自己打自己一巴掌,心里暗暗叫苦:“啊喲,啊喲!這次老子要倒大霉了,老子吹牛吹得過了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只聽康熙繼續道:“本來嘛,我身邊也少不了你。不過做兒子的孝順父親,手邊有什么東西,總是挑最好的孝敬爹爹。你是我最得力的手下,年紀雖小,卻十分能干,對我父子忠盡耿耿……”
韋小寶心中一緊,接著又放松下來,自己不是早就想去少林一游么?這次正好帶薪旅游,不正是自己所期待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