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停了,云散了,讓人窒息的陽光又烘烤著大地。
她還是一動沒動,眼里的淚水早已流干,只是睜著眼看著房頂。仿佛這時的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她的心已經死掉般。她聽不見外面蟲鳴鳥叫聲,看不見那刺眼的陽光從窗戶里擠進來。她只覺得自己掉在無邊的黑洞里,怎樣掙扎、怎樣呼喊,都沒人聽見、沒人來救她。
當陽光褪盡,暮色盡燃,后山傳來羊羔一聲連著一聲的嘶喊,還有老羊似乎呼喚兒女的長叫聲,終于讓她動了動身子。然后麻木的撿起被扔在地上的衣服套上,擦了擦臉上早已干涸的淚痕,走出敞開的大門,向后山走去。
她牽回了后山用長繩固定著范圍放養的羊群,牽到羊圈里,解開拴羊的長繩關了門。又抓了一些稻谷放在雞籠前的場地,任偎在籠門前的雞琢食著。這才打開廚房的門,提著豬桶鏟著豬食鍋里的豬食,然后加上泔水攪拌均勻,又提到豬圈前,倒進豬槽里。
忙好這一切,她從臥室拿來澡盆舀上水,端進臥室。然后關好所有的門。打開燈,脫了衣服坐進澡盆,使勁搓洗著自己的身體。
她覺得自己身上好臟、好臟,怎么搓洗也洗不干凈。直到涼水洗的有點溫熱,她才從澡盆里站起來,直接關了燈,躺在竹床上。
此刻的春風兄妹倆,正坐在城市酒店的餐廳里,舉著酒杯與面前同桌的四個男女笑談著。他們不知,此刻千里之外的母親,正在黑暗中痛苦的掙扎著。
夜晚的電話鈴聲響起,可久久沒人接聽。一遍、二遍、三遍,始終沒有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接起電話。
“娘還沒回來嗎?都這么晚了,怎么還不在家。”
“也許娘想趁著晚上天快黑時涼快些,忙著干活一時沒回來,現在正走在路上吧!”
“這都啥時候了?再晚也不可能還沒回來啊!”
“也許娘是去熊叔熊嬸家納涼,順帶聊著家常吧!我倆都不在家,白天又各忙各的活。娘肯定是找熊嬸嘮家常去了。”
“這個倒是可能!那我明天再打給娘吧!春風哥,你也早點睡,今晚……豪威你倆住一屋,正好可以談談工作的事。”
當他們睡在酒店柔軟的床上,和同伴們歡快的聊著時,他們不知在大山里的母親,在這個燥熱的夜晚,孤獨的躺在竹床上,感覺的周身是無比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