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遠近房親戚都出賣了個遍，南藝和上戲的面試也都差不多面完后，就等最后一試，陳子昂終于扛不住了，跟爸媽坦白。
稿費也剛好發下來，他把銀行卡放爸媽面前。
正是有了稿費打底，他才有點底氣坦白。
至少還要請兩次假，甚至三次，他兜不住了。
幾次半夜偷跑，媽媽已經起疑心，怎么起得比她還早，然后去上學。
“你說什么，你報考藝校，都已經到了最后一步？”陳峰臉色微變，他務實，兒子寫，還算實際點，能掙錢。
可去考藝校，那就太不靠譜了，最后轉行的人太多。
而且轉行出來后，這些人比別的專業更艱難，因為基本沒什么生存技能。
石佳睜大眼睛，有點不敢相信，她以為兒子是最乖的，什么都會跟她說，結果瞞著她干了這么一件“大事”。
“嗯。”陳子昂低頭，這種人生大事，不跟家里商量，實在說不過去，他也是覺得遲早要暴露，不如自己先坦白，還好收拾點。
“你什么時候去面試了？”陳峰最近對兒子的態度改變很大，但在“原則”問題上，也不允許兒子這么任性。
那可是娛樂圈啊，平民想在娛樂圈混……聽說能功成名就，出現在屏幕上的，三分靠天分，七分靠運氣和努力，剩下的九十分靠貴人。
陳家是普普通通的家庭，能有什么貴人啊。
兒子考藝校，還是表演系或導演系專業，這不是往火坑里跳嗎？
“上個月那一個星期的假，就是跑幽州跑金陵跑松江府去了，另外有幾次怕跟你們交代，半夜起來去趕飛機，當天去當天回的。”陳子昂很慚愧，如實說道。
陳峰面沉如水，看向石佳：“你知道？”
“我怎么知道？”石佳看向陳子昂，問道：“你跑那么多地方，稿費不是還沒下來嗎，哪來那么多錢吃住行？”
陳子昂小聲說道：“都是幾個同學七拼八湊給我籌路費的，到后來路費不夠用，我就吃泡面，露宿街頭……”
他還沒說完，石佳就眼睛一紅，淚水啪嗒啪嗒掉下來，嚎啕大哭。
兒子這么慘。
陳子昂很尷尬。
他是半真半假，想把自己說得凄慘一點，讓老爹同情同情一下，順帶也讓他發現到兒子的決心，沒那么堅決反對。
可他忘了媽媽的感受。
兒子感個冒，她都心疼得哭成淚人，更別說兒子因為在外沒錢而只能吃泡面充饑，露宿街頭了。
陳峰氣急，把老子的老婆說哭了。
他抱住老婆安慰。
石佳推開他，哭著叫道：“你看你混成什么樣，你要是有點錢，兒子能這么吃苦嗎？他在千里之外的幽州為未來拼搏，餓了，吃泡面充饑，困了，天寒地凍里露宿街頭。你那時在干什么了，吃得飽住得暖，還埋怨兒子不聽話，嗚嗚……”
陳峰本來一肚子的氣，老婆這么一哭，他完全癟了。
“寶貝。”石佳哭著過去，抱住陳子昂腦袋：“你想考藝校跟媽媽說就行，媽媽支持你，給你路費，不用管你爸，他除了會給別人打工，還會什么？”
陳峰很郁悶，他確實很稀松平常，沒有兒子這個產品，他再創業，頂多也就比打工強點吧，甚至再失敗的可能性更大。
現在，創業都是靠老婆的積蓄和兒子的稿費，實在有點傷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