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雁翎和辛寧松了口氣,不是現在選擇,那就好。
可以回去再研究研究。
沒多久,兩人拿著劇本離開。
李秋婷則還在看劇本,看得很入迷,一會兒眼睛發光,一會兒黛眉微皺。
陳子昂看著李秋婷的表情,覺得很好玩。
認真起來的女人,一樣是很可愛的。
他給李秋婷的這個電影的劇本,在前世赫赫有名。
它以濃烈的色彩、豪放的風格而為人所稱道。
影片塑造了一批中國普通老百姓群像,歌頌了他們敢生、敢死、敢愛,敢恨的民族精神,也對中華民族的歷史、性格、心理、文化以及生存方式作出了思考。
該片最大的特色是拍出了中國人豪邁爽快的一面,跟中國內地電影一貫的哀傷沉重的傳統風格大相徑庭。
在取景和色彩的運用上,它有著出色表現,男女主角野合的那一段,有中國電影罕見的“景人合一”之美,令人看得暢快淋離。
但其實,這部電影并不是十分具有現實性的作品,也不是一種對民族文化的尋根。
相反,在這個聯系三代的以過去時回敘出來的故事中,塑造的是一個未來意義的人格,是一種人格理想,超越了具體的社會表層,具有人的本性與本質的深度,影片自始至終所呼喚的主題就是勃勃的生命力,就是張揚活得不扭曲、無拘無束、坦坦蕩蕩的生命觀。
因此擺在觀眾面前的作品不是一個已被理解的世界,而是對一個世界的生命的理想。
它不同于以往任何一部反映農民的影片,它的視角已從傳統的對土地的禮贊轉向了對生命的禮贊。
故事的超常特點決定了敘事的非現實性,故事的地點也被淡化。在影片中甚至淡化了社會最基本的結構——村落。影片中的所有敘事元素與視聽元素都在為這種自然生命的熱烈、自由自在和痛快淋漓的風格服務。
與以往的探索影片不同,它雖然也承載了導演對生命主題的意念,但并不是完全像其它探索片那樣淡化情節,靠純粹的電影視像語言的震撼力來直接表達導演的意念。
這部影片從實處入手,從規定情境下的具體人物性格人手,編織一個完整、美妙動人的故事框架,從而使意念通過故事的曲折、人物的行為、動作自然而然地流溢出來。
影片自身有一條完整的故事線,但這條敘事線大部分由畫外音來完成。
影片一開始,還是全黑的畫面時,聲帶上就傳來了“我”的敘述。
這是一個以現在時進行回述的視點,這個“我”在此是一個故事的敘述者。由于他沒有在故事中出現,按理是一個客觀的敘述者,但他又是故事中人物的后代,這又使得他具有某種參與意識,從而又具有被敘述的意義。
因此,這個視點是非常奇特而又新穎的,它使導演在處理全劇時有了一種游刃有余的視點參照,非常自由而又具有全知性。同時,他的敘述的特點把故事拉遠,又具有歷史的間離效果。在此視點基礎上,導演在這開場白中道明了故事的虛構性。
“日子久了,有人信,也有人不信。”從而非常自如地把故事納入非現實的時空之中。畫外音在影片中出現了12處。而影片中的人物關系、周圍環境、時間轉換等幾個主要情節轉折點,幾乎都是由畫外音交待的。
畫外音這部電影中還承擔了一種“預敘”的功能,就增設了觀眾的“期待視野”,使畫面故事的進展更富有張力。
該片在前世獲得的榮譽,可以用無數來形容。
“怎么樣,還想看到天亮嗎?”李秋婷沉浸劇本里太久,陳子昂都有些熬不住了,開口提醒她。
李秋婷抬起頭來,看了看時間,有些歉意。
然后臉色復雜地看著陳子昂:“我不敢拍。”
陳子昂點頭,表示明白。
“我怕拍砸了。”李秋婷痛心疾首。
做為電影人,她看得出來這個劇本的魅力所在。
但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怕自己拍不出里面的感覺來。
就像穿著一件漂亮的裙子,穿過泥濘的草地、田野。
她怕等走過去后,裙子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