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野獸戰場上的怒吼聲,猶如刺鼻鐵銹的惡臭味,沙塵狂刮進口中的干巴巴味道,將枯竭的大地染紅的一大片鮮血……
這是一個十分鮮明的夢境,清楚到連聽覺、嗅覺、味覺、視覺等全身的五感根本不覺得這是個夢。
然后是觸覺——手中確實有刀劍的觸感。
沒錯,是一把劍。
這個世界仿佛陌生而熟悉。
手中的劍熟悉得令他詫異。
堪稱手腳般地應用自如。
如明鏡般美麗的劍身,如今與這塊大地同樣地被鮮血徹底染紅。
夢境里的千帆正在戰斗。
獨自一人在戰場上,孤軍奮戰。
也可說是以一擋千。
排山倒海而來的敵兵,諸葉見一個殺一個,殺、殺、殺——
一心一意地不斷揮舞手中的劍,根本忘記自己砍殺了多少次。
這并非比喻,雪千帆隨心所欲、快如疾風地縱橫在戰場上。
身上并沒有披著鎧甲,只是一身布衣。
他的態度從容不迫。
仿佛只是為了「殺敵」特別應運而生的怪物。
腦袋里想著這樣根本不是自己;另一方面,內心又認為這樣才是自己,感覺很不可思議。
不知經過了多么慘烈的殺戮——
終于,戰場上的活口只剩自己一人。
其余只有堆積如山的尸骸。
雪千帆悉數將敵人殲滅,成為戰爭的勝利者。
呼嘯的強風,代為奏起凱歌。
雙腳勉為其難地站立著,身上滿是傷痕。不過,雪千帆仍舊拖著腳步踏上歸途。
與來時的道路同樣地——孤獨的歸途,已非原來那樣。
隨著馬蹄聲,一匹白馬奔馳而來。
馬背上坐著一位容貌秀麗的少女。
那雙宛如大海中撒滿星星般明亮的黑色眼眸,令人印象十分深刻。
「弟弟,你還真是亂來!」
少女用凜然又清脆的聲音喊道。
雪千帆認出少女的身影,綻放出笑容。
像沉淀物一樣蓄積在體內的斗志、殺氣和血腥味一股腦兒全部煙消云散了。
「姐姐,我不是說過不用擔心的嗎?我一定會證道大帝,不讓任何人再欺負我們!」
「弟弟,你也沒聽我的話啊。我不是拜托你好幾次不要單獨一個人嗎!?要帶上我一起啊!」
少女—囡囡縱身下馬,熱情地抱住雪千帆。
「我們是那么地不可靠嗎?我是個累贅?」
然后,邊捶雪千帆的胸膛邊抱怨著,我不想你一直保護我,我也想要出一份力。
雪千帆只是搔著頭,無言地默認。
「是啊,弟弟的天賦是最好的!」
囡囡激動地粗聲說著。
「可是……即使是那樣……」
明亮的眸子逐漸浮現淚光。
眼眶噙著淚水,仰望著雪千帆。
「我擔心你……請你原諒我因為擔心你而出言不遜……」
少女明明在哭,卻拚命踮起腳跟瞪過來。
雪千帆看著眼前的一切,不解為什么這個女子如此像月兒,他伸手去觸摸,卻什么也摸不到,雙手就這樣劃過了她的身體。
“帆兒,你一定要活下去,不能死啊!”
說著,少女的身體漸漸的消失了。
而同一時刻,銀河之上,狠人女帝緊閉的雙眼席然睜開,“我留下的最后的保護消失了嗎?”
“以后,帆兒就靠你幫我守護了,柳神………”
…………………………